“还有么?”
“没有了。”掌柜地搓着手,满面愁苦地说,“公子你看,这雨从早下到了这会儿,还剩一把伞都该烧高香了。更何况像我这样的生意人,有能做的生意会不做?是真的就剩这最后一把伞了。”
“你讲得也有理。”
穆离鸦将雨伞拿在手中撑开。他的手背上浮起条条青筋,光洁的指甲盖下头没有一点血色,而手腕骨瘦得支棱棱地突出来,上头还有些成年累月留下的旧伤痕,看得人惊心动魄。
这伞过去应该是属于某个家境良好的少女的,雪青色的缎面保养得还算妥当,有些褪色却未起毛边,上头画了几朵巧的兰花,拿在他这么个大男人手里颇有几分不伦不类的。
“阿止,”他看起来颇有些苦恼,“只有一把伞,那就你拿着吧。”
他的眼里透着几分嫌弃,似乎是在嫌弃这脂粉气过于浓重的雨伞。
看着门外连成线的瓢泼大雨,薛止下意识想要推拒,让他自己打着伞别着凉了。
“不用……”他话还没说完,正好对上穆离鸦那似乎话里有话的眼神。
“阿止,你就听我一次。”穆离鸦还在那没个正形地打着哈哈,要不是脸色太过憔悴,倒真有几分像是过去那个浪荡公子。
“你为什么不要?”
从小到大的那份默契让薛止循着穆离鸦的意思问下去。
“太女气了。”
穆离鸦懒散地将雨伞起,塞到了薛止手中,“淋点雨是小事,我可不想再被人嘲笑是小姑娘。有没有意思的。”
这竹骨缎面的小伞可能就将将有六七两重,薛止这种整日拿剑的人不可能拿不动。但事实就是穆离鸦将伞递到他手里的瞬间,他像是被烫了一样缩了下手,雨伞啪地落在地上。
“抱歉。”薛止本能地盯着地上的雨伞看,眼神直勾勾地,跟见鬼了没什么区别。
“哪里的事,是我没看到。”
见到薛止懂了他的意思,穆离鸦就不再演戏,弯下腰捡起雨伞,重新放到薛止手里,“好好打着伞,别淋湿了自己。”
这一次薛止没再推拒,而是牢牢握住了伞柄,绝不会再让它从手中离去,落在地上。
对此,穆离鸦微微地笑了起来,但那笑仅仅是昙花一现般地浮在他的嘴唇上。
“阿止,你要切记,时时刻刻打好伞,淋湿就不太好了。”
说这句话时,他特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好似某种严苛的咒语,中间出了一点差错就会要人性命的那种。
……
客栈在随州府的东南边,而他们要找的人住在西边,中间要走的路曲曲折折,几乎贯穿大半个随州府。
这么远的路,穆离鸦知道绝对不可能步行过去,便随便挑了个客栈外头揽生意的车夫,跟他讲好价钱和要去的地方便和薛止一同上了车。
薛止仍旧撑着从掌柜的那儿买来的旧雨伞,一直到上车,完全淋不到一点雨那会才慢慢地了伞。
车上空间本就不算大,他这样的行为甚至惹得车夫侧目,嘴里嘀嘀咕咕道,“看着年轻力壮的,淋点雨都不愿意,真是娇贵。”
薛止听到了只当没听到,抖落伞上沾着的雨珠,靠着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