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了一刹那,伴随着垂死的惨叫,薛止的剑彻底贯穿了玉牌。
作为阵眼的玉牌碎裂,这祠堂内的风水格局便彻底崩塌。
失去了方向的阴气在半空中停滞了一晌,就猛地散开,朝着各个角落涌去,其中有一些顺着他手腕上的伤口钻了进去,啃噬着他的皮肉。
“快走,这里要塌了。”
是薛止在说话。
裂成两半的神龛剧烈地晃动,穆离鸦定睛再看,原来是他们脚下的土地正连带着墙壁一同震颤。
“阿止,你有没有事?”他只想知道这个,知道薛止有没有被那一瞬间迸发的阴气牵连。
这周家宗祠本是极好的风水,后来被人强行压制,现在阵法崩溃,清越的悠长龙吟便透了出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几乎要碎裂。他不知道薛止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他还在想那个女人的诅咒,诅咒他永生永世为身边人带来灾厄。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笑起来。不是一直是这样吗?为身边的人带来灾厄。
如果不是他的话,穆家也不会……只要薛止平安就好了。这样的念头压过了一切,他靠手中的剑稳住身形,刚要朝薛止走去,不堪重负的横梁倒塌下来。
到处都是火,炙热的怨毒之火,将失去了玉牌庇佑的这间屋子彻底吞噬。
“小心!”
到底是习武之人,薛止的反应不知道比他快了多少,一把将他扯过来,身子顺势转了个方向。
燃烧着的房梁堪堪擦着薛止的后背砸在地砖上迸射出无数飞溅的火星,薛止连吭都不吭一声,硬生生扛了下来。
眼见大火已彻底席卷了这里,薛止拉着他的就朝门外奔走。不知是不是残留的邪物作祟,房门紧紧闭合,薛止抬脚踹了两下都没能踹开门。看着摇摇欲坠的屋顶和愈发猖獗的火势,那层阴戾的血色再度在他的眼中蔓延。他因儿时遭遇缺了一魂一魄,而作为替代填补进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从阿鼻地狱深处召来的恶鬼,久而久之他已经难以分辨那些时刻煎熬内心的欲望是否是出于自身意愿。
“差点忘了要还你了。”穆离鸦的脸色还是难看,可人总算清醒过来不再恍惚,看出薛止在为何而苦恼,他便将手中宝剑归还。
薛止拿回自己的剑,感受着那多年不变的重量,心中丛生的杂念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从他家破人亡被带到穆家的那一日起,这把剑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完全就是他的半条命,十多年来除了那一个人,其余人连碰一下都不可能。他换了个趁手的姿势,朝着紧闭的门缝挑去。不愧是出自江州穆氏的神兵利器,世间少有它斩不断的邪物,先前怎么踹都踹不开的房门被直接破开,他们也得以再度回到天井中。
“你刚刚怎么了?”
这周氏宗祠拢共只有正门一处出口,也就是说他们若是想要脱身就必须按原路返回。四处滚滚浓烟,大火遮天蔽日,随处可见游荡着的红衣邪影,远方隐隐传来人群的叫嚷,唯一能称得上好事的就剩这四溢的阴气压住了火焰的灼热,使得他二人能够勉强行走于其中不至于化为两具焦炭。
薛止后背的衣料被那着火的梁柱燎焦了,碰一下都火辣辣的痛,可他并不在意,反倒问起另一个人的事。
他二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就算先前破阵之时穆离鸦是背对他也能觉出他有一瞬间的僵硬,再加上后来的异样,他能断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穆离鸦拉着他的手心又冷又潮,“听到个女人在说话,说了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像是在哭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