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瞄着地上那条血线,吊着心脏骤然落到肚子里,就差没跪下来给穆离鸦磕头了。
“别安心得太早,我还有话要问你。”
“您问,周某一定知无不言。”
穆离鸦随便处理完手腕上的伤,皱眉思索了一阵,像是在挑个合适的说法。
“你妻子死了几日?”
“今天是第三日。”
“为何在此处停灵?”
这才第二个问题,周仁便卡壳了,“因为……我村风俗就是如此。”
“噢?是吗?”
穆离鸦说话时正看着那烧了一多半的红蜡烛,“你这妻子是周家当家主母还是贞洁烈妇?居然能有幸在宗祠停灵,不得了啊。”他口气不算讽刺,可周仁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这是因为……”他抓耳挠腮说不出个所以然。
通常来说,能在宗祠内停灵只有男子,而且是德高望重的男子,比方说族长,再比方说举人。旁系且无后的女子会在宗祠停灵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可疑了,更不要提这夜里怪事连篇,棺中死者异动不止。
“你刚刚还说是周老二要你这样做的,也就是说你们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尸变,停灵于此是为了镇压,只是没想到反而加速了她起尸的速度。”
周仁擦着额头上的汗,看起来颇为煎熬,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你差不多该说实话了,这周容氏究竟是怎么死的,而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他模样清隽,细长眉眼里含着笑,若是换个环境,不在这阴森森的灵堂里,应当能惹不少女子倾心,可落在周仁眼里,竟然堪比十殿阎罗。
“你可以不说实话,我是无所谓的。”穆离鸦一手搭在棺材上,轻轻地敲了敲,仿佛在和里边那个人通气,“怕只怕里头的人不答应,你说呢?”
像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东西,那咯吱咯吱的响动骤然变得更加急躁,哪怕从外边都能看到棺木小幅度地晃动。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周仁没有被吓到,反而用旁人不懂的目光盯着棺木瞧。
“月份不小了吧,都快要分娩了。”穆离鸦垂着眼,用没什么情感的语调说,“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以前也从未见过丈夫的面,但她应该是很高兴也很满意这个夫婿的。即使他不算多么的有出息,能拿回家的银钱不多,需要她替人洗衣割草补贴家用,可是他从不打骂她,也会在夜里有闲暇时教她识字,这是她之前从未敢奢望过的东西……所以她非常、非常地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这是周仁从未和他们诉说过的东西,是他和棺中死去女子的过去。
话语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戚成了压垮周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低下头,像是在呜咽哭泣。
“是……被人害死的。”
等到周仁抬起头,那张总是显得畏畏缩缩的脸庞上流露着一丝罕见的恨意。他泛紫的嘴唇颤抖着,怕对方没有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阿清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想也是。”
穆离鸦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