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生日那年,学校放假早,包秋秋生日那天是大年初三。包秋秋早早就跟耿迪打了招呼,借着邀请院里这帮小子一块儿聚聚的由头,请他吃饭。结果学校前脚放假,耿迪后脚背包一扛,一声不吭又去野战部队了。这回还不是他老子逼的。
包秋秋气的眼睛通红,心里立誓要跟耿迪绝交。
兴致缺缺的也没了大摆宴席的心情,包秋秋最后就叫了几个走得近的哥们儿,四个人到饭店好好搓了一顿。
心情不好,晚上喝的就有点多。
包秋秋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大院,不敢回家,怕被他老子抽皮带。结果耍帅穿的少,冻的在院里一边转一边嘶嘶哈哈的往手心吹气,缩成一团。
绕了一圈到自家楼下的时候,意外的看到黑塔样的大个子正要往楼洞里面走。
可不正是耿迪!
一时间,健忘的包秋秋立刻把自己的立誓丢了个一干二净,跑过去在身后两步之距小小声的喊了一嗓子,耿迪!
一米八的巨人站在一米六八的小矮子面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是喝了多少马尿?
包秋秋眉开眼笑,嘿嘿傻笑着也不生气。尤其在得知耿迪特意请了两天假回来给自己过生日,这个点出现纯属因为航班晚点,更是高兴的忘乎所以。
他不敢醉醺醺的回家,结果被耿迪嫌弃的拽着袖子拎小鸡样的拎回耿家。
耿爸不在,耿亮更是不在。包秋秋跟耿妈傻乎乎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推着耿迪去他房间了。
耿迪从大西北给他带的礼物让他稀罕的不行,是一堆金黄锃亮的子弹壳拼出来的一把枪。纯手工的,独一无二。
喝多的人一得意忘形就容易犯错误,包秋秋当然不例外。
包秋秋抱着礼物,垫着脚搂过耿迪的脖子,吧唧在大个子左脸上来了一口。二哥你最好了。
耿迪眉毛皱成了铁疙瘩,一把推开他,伸手去蹭被亲的那块。丫挺的小崽子恶心不恶心?哪儿学这些坏习惯?
我就亲过你一个。包秋秋借酒装疯。拽着耿迪袖子嬉闹。来呀,二哥,咱再亲个带响的,嘴对嘴那种。
耿迪的眼神跟看神经病没啥二样了。
第二天睡醒,包秋秋抱着把胳膊都硌红了的弹壳枪,想着前一天晚上自己借着玩笑的表白还有耿迪的反应,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
耿迪高三都没读完就去了部队。是正式新兵的那种,不是假期小时工。
人一走,包秋秋心里空落落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也就是在那一年,包秋秋迷上了摇滚迷上了贝斯的帅和酷,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不务正业”的玩乐队大潮。
次年五月,有圈里朋友介绍,说话痨与哑巴乐队还缺个贝斯手,包秋秋抱着自己的家伙事就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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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两年,每年春节,不管三五天还是半个月,耿迪总会回来。
可是让部队大院一块儿长大那帮小子纳闷的是,一向关系铁磁的耿迪和包秋秋生分了。
包秋秋不再像以往那样,见天黏的恨不得住到耿家去。而是年夜饭筷子一丢嘴一抹,拎着贝斯就往外跑。
第三年开始,耿迪过年也不回来了。
与此相反,包秋秋跟耿亮倒是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