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一向讨好着许白璧,还没用过这样近乎命令式的语气,竟一时十分不习惯。
许白璧倒像是做错了事,自知理亏一般,一言不发,无比温顺地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屋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下来,祁凉脱力般倒在椅子上。
嘴唇还发烫,他心里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折磨他一周的问题终于有了个结果,他甚至有那么点孤注一掷后的快感。
就算是一时冲动,话已经撂下了,没有回的余地了。
那就这样呗,反正我也不吃亏。他心里想,不偷不抢不犯法,许白璧孤家寡人,他父母管不着他,他有什么好怕的呢,最大的隐患无非是他们俩之中有人变了心。
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变心的,他想。
换好衣服再推门出去,桌子上已经放了一锅热乎乎冒着水汽的绿豆粥,旁边还摆了好几盘小菜,桌上放了三只碗,三双筷子。
挺像一家三口的,他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随后自己先脸红起来。
“祁老师”许望嫌弃地看他一眼,“您傻站着干啥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完他就抱着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祁凉无声地扯了下唇角,刚准备拿碗乘粥,却见许白璧已经先一步把他装好了,放到他面前。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许望,对方倒是埋头吃得真欢。
在屋里的时候挺有决心,一出来就怂了。
一顿饭食之无味。
雨倒是停了,天晴了,外面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地上一个一个小水坑,在灯下泛着银光,半明半昧地映出墙角的半簇小雏菊,花居然还鲜活着,在狂风暴雨的摧残后,依然明艳。
祁凉跟着许白璧走到院子里,半晌憋了一句,“你花种得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雏菊。”
没想到许白璧接了句:“我找个盆,给你种进去。”
祁凉随口一讲,哪想到对方当了真,忙摆手:“可千万别,我哪会养这东西。”
许白璧于是不提这茬,但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
半晌后,祁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想给我送花吧?”
高贵冷艳许老板脸上浮现可疑的红云,矜持地转过头,没吱声。
祁凉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心一下就软了。
原来这人表现得游刃有余,毫无畏惧,其实是内强中干,以为里头是闪着寒光的冷兵器,咄咄逼人,打开才发现原来是满腔的温酒,能把人的心捂化了。
祁老师有点不好的毛病,爱欺软怕硬,原先许白璧表现得强势又熟练,他就毫无底气,现在看清了对方的游刃有余都是强撑出来的,他又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祁凉:“许老板没追过人吧?”
“现在早就不流行送花了,太纯情了。”
许老板谦虚受教,不耻下问,“那现在流行什么?”
“看电影呀,包个午夜场,黑漆漆的空间里头,多方便培养感情。”祁凉随口乱侃,自己说出口才品出别的味道,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眼珠子往许白璧那头瞅。
许白璧没有“一件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一提电影院,就想到十八禁”的想象力,他抬眼认真地看着祁凉。
“我也没喜欢过别的人,这么多年就你一个,山长水远,音讯全无,没机会练习怎么追人,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你的喜欢,你别嫌弃。”
说得动容,一腔真心让人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