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伽尔宁走出联合国会议厅的大门时,雷迪亚兹对着正午的太阳张开了双臂,陶醉地呼唤道:“啊,我的太阳”他持续二十多年的恐日症消失了。
雷迪亚兹的专机起飞后,很快越过海岸线,飞行在浩瀚的大西洋上。
机舱中,伽尔宁对雷迪亚兹说:“有我在,这架飞机是安全的,请您告诉我那个处于反触发状态的装置的位置。”
“没有什么装置,什么都没有,只是逃跑的伎俩而已。”雷迪亚兹摘下手表,扔给伽尔宁,“这不过是个简单的信号发射器,摩托罗拉手机改的,与我的心跳什么的也没有关系,已经关了,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在长时间的相对无语后,伽尔宁长叹一声说:“怎么会是这样面壁者的封闭性战略思考特权,本意是对付智子和三体世界的,现在,你和泰勒都用它来对付人类自己。”
“这没什么奇怪的。”雷迪亚兹坐在舷窗旁,享受着外面射入的阳光,“现在,人类生存的最大障碍其实来自自身。”
六个小时后,飞机在加勒比海之滨的加拉加斯国际机场降落,伽尔宁没下飞机,他将乘它返回联合国。
临别时,雷迪亚兹说:“不要中止面壁计划,这场战争中,它真的是一个希望,还有两位面壁者,代我祝他们一路走好。”
“我也见不到他们了。”伽尔宁伤感地说,当雷迪亚兹走后,舱中留下他独自一人时,已经老泪纵横。
加拉加斯和纽约一样晴空万里,雷迪亚兹走下舷梯,嗅到了他所熟悉的热带气息,他伏下身,长时间地亲吻祖国的土地,然后在大量军警的护卫下,乘车驶向城区。车队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就进入了首都市区,驶入市中心的波利瓦尔广场。雷迪亚兹在波利瓦尔铜像前下车,站在铜像的基座上,他的上方,曾打败西班牙并试图在南美建立大哥伦比亚统一共和国的英雄身披铠甲,纵马驰骋。他的前方,由狂热的民众组成的人群在阳光下沸腾,人们向前拥来,军警的队伍极力阻挡,甚至对空鸣枪,但汹涌的人潮最终还是冲垮了军警线,向铜像下的活着的“波利瓦尔”拥来。
雷迪亚兹高举双手,含着热泪对着拥向他的人潮深情地呼唤道:“啊,我的人民”
他的人民扔来的第一块石头打在他高举的左手上,第二块石头击中了他的前胸,第三块砸在前额上并击倒了他。随后,人民的石头像雨点般飞来,最后几乎埋住了他那早已没有生命的躯体。砸向面壁者雷迪亚兹的最后一块石头是一位老太太扔的,她吃力地举着那块石头一直走到雷迪亚兹的尸体前,用西班牙语说:“恶人,你要杀所有的人,那里面可是有我的孙子,你竟想杀我的孙子”
说着,她用尽力气,颤巍巍地把手中的石头砸到雷迪亚兹从石堆中露出的已经破碎的头颅上。
唯一不可阻挡的是时间,它像一把利刃,无声地切开了坚硬和柔软的一切,恒定地向前推进着,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使它的行进产生丝毫颠簸,它却改变着一切。
第19篇
在水星核试验的同一年,常伟思退役了。最后一次在媒体上露面时,他坦率地承认,自己对战争的胜利没有信心,但这并不影响历史对太空军首任司令员工作的高度评价。这种多年处于忧虑状态下的繁重工作损害了他的健康,他在六十八岁时去世,将军在弥留之际仍然十分清醒,并多次念叨章北海的名字。
正像山杉惠子预料的那样,吴岳度过了苦闷迷茫的余生。他曾经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参加人类纪念工程,但也并未从中找到精神安慰,在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