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恩被她逗乐了,遂也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黄诗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着顾西恩仰头喝酒的模样,酒吧明明暗暗的灯光投影到他脸上,勾勒出一张温婉俊秀的侧脸线条。
“不对,”黄诗棋突然说:“这不是第六感。”
顾西恩疑惑地看着她,就听她继续说:“我觉得你跟我堂弟长得还真有几分相象。”
李焕没好气地插话进来:“你少套近乎。”
“不是。”黄诗棋辩驳:“真的有些像,我堂弟你们该都见过的。”
“你堂弟人民币啊我们都见过。”李焕白了她一眼。
“黄净之啊,他应该这几年在国内还挺火吧,反正我在国外不太清楚。不过我刚过来路过附近的商场,还看到有他的广告海报来着。”
在她娓娓道来的话语中,顾西恩的脸色,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直到她讲完这句,顾西恩的整张脸,已经是苍白如纸。
黄诗棋却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与其说是跟我堂弟像,不如说是跟我六婶像,我堂弟的眼睛要再圆一点,没有你的丹凤眼这样明显。我六婶就比较明显了,还有这下巴线条,我打小就羡慕我六婶,天生瓜子脸,比那些削骨做出来的假脸天姿国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他妈闭嘴。”李焕注意到顾西恩的神情,知道大概是黄诗棋无意间触动到了什么,慌忙朝她吼了一声,“谁他妈想听你家里人的事。”
黄诗棋正说到兴处,被他冷不丁一吼,也是呆愣当场,反应过来之后,生气地对李焕说:“你说什么?”
李焕恶狠狠地对她说:“我说让你闭嘴,你家里人的事我们不稀罕听。”
黄诗棋显然因为家人被无端谩骂彻底怒了,她起身端起酒杯,哗的一声泼到李焕脸上,眼中盈盈带水,像是哭了,颤抖着声音吼了一句:“李焕你他妈王八蛋!”
吼完之后,转身就朝酒吧外跑去,路上还飞快地伸手擦了一下脸,应该是真的哭了。
“你赶紧追。”陆川宁推了一把李焕。
“可……”李焕看了看神色不对劲的顾西恩,犹豫着不想动。
陆川宁又推了他一把:“有我呢,你快去吧。”
李焕这才终是一咬牙,起身追了出去。
陆川宁看着李焕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顾西恩,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酒杯跟他的碰了碰,玻璃杯的边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哎,你觉得我这酒怎么样?”
顾西恩神色恍惚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涌上来的情绪,一时间让陆川宁都有些怔然。
顾西恩拿起酒瓶给面前的杯子满上,端过来一饮而尽,在陆川宁惊悚的目光中,扭头看着他,笑道:“酒已经有了,那你想听故事吗?”
陆川宁僵硬着身体,怔怔地看着顾西恩,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顾西恩的老家,是位于国境北方的一个小县城,经济水平虽不发达,但是当地居民偏安一隅自给自足,整体生活水平勉强挣扎在小康线以上,邻里街坊个个都脸熟,谁家家长今天不在家,孩子端着饭碗从街头走到巷尾,能把小肚皮撑得鼓鼓的。
顾西恩的母亲蒋婕和他去世多年的父亲顾以鹤,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一对青梅竹马。顾以鹤大蒋婕一岁,两个人一路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年少的情窦初开,青春期的私定终身,一切关于爱情的美好,都发生在这座小小的北方县城里。
蒋婕长得好看,尖下巴丹凤眼,据说她祖母是维吾尔族人,延续到她这里,就表现出了异于其他姑娘的性格活波与能歌善舞。顾以鹤的长相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典型汉族俊小伙的长相。有一次跟朋友去县里的照相馆拍艺术照,军装一穿行头配齐,他爷爷指着照片里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说:“这娃子长了一张当兵的脸。”
高中毕业那年,长了一张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