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毫无气势地举手,努力增加着自己的存在感,“虽然这个时候打断你们不太好,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不管是对人类还是非人来说,杀人都是重罪,要偿命的,哪怕是对象自愿死亡也一样。如果你杀了人,肯定会有驱魔师来抓你,他们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再次弄死你为止。再加上蓝纺身份的特殊性,我不认为你能逃得掉,所以,我建议,今天的会面还是和平一点比较好……就当是为你的未来考虑下,好吧?活着不好吗?何必呢……”
“活着?”九方崇心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猛地扯下了脸上的口罩,“你觉得我这样也叫活着?”
望着九方崇心露出的那半张脸,华非瞬间噤声。
斑驳的伤痕,密集的缝线,仿佛是反复修补过的破布娃娃一般的脸。
打一个不太礼貌的比喻,简直就像是一个女版的弗兰肯斯坦。
这样算不算活着华非不好说,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带着这样一张脸,想要活得好一定很艰难。
蓝纺的神情也变了。打从九方崇心出现到现在,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像是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东西,在目光接触到那张脸的瞬间开始震荡、崩塌、土崩瓦解:“崇心姐,你这是……”
“那些萨满的劳动成果。”九方崇心冷冷道,“就像那些驱魔师说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和秘鲁土著部落交火的时候,我从瀑布的上面掉了下去,摔在石头上,脸先着地,面目全非。是部落里的那些萨满,他们觉得这副躯体上又灵力,很难得,不能浪,就把它又缝了起来,想再召唤一个部落里的亡灵附在上面,好继续为他们所用。好巧不巧的,我死以后,魂魄一直被困在身体的附近,无法离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在召唤亡灵的时候,竟直接把我给召唤了过去,把我的魂魄又缝回了我的身体上小纺,你说这巧不巧?”
蓝纺轻轻点了点头。华非小心翼翼道:“那不是挺好?你又活了一次……”
“好个鬼!”九方崇心蓦地提高了声音,“你知道我在那鬼地方躺了多久才终于能爬起来,你知道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有多难熬!我现在无法进食无法喝水,肚子里全是防腐剂!连僵尸看着都比我体面,你说杀人偿命,那我的命呢?谁来偿我的?”
“你的死又不能完全归罪在小纺的身上!”华非不禁也提高了音量。他知道在这种时候采取激烈的态度或许并不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他就是忍不住“对于给你造成的伤害,蓝纺也一直很自责,一直在痛苦,连答应居心客的追求都不敢她也正处在煎熬之中,时时刻刻,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己,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
华非一字一顿地说着,自认把话讲得得情真意切,对方却只是抿着嘴看他,半点被打动的意思都没有。片刻之后,九方崇心淡漠地转向蓝纺:“他说真的?”
蓝纺昂首:“你指的什么?”
“居心客,那只青丘狐妖。”九方崇心冷冷道,“你没和他在一起。”
蓝纺摇了摇头,九方崇心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可算是让我遇见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了。”
“所以,你满意了?”被无视的华非鼓起勇气再度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