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才明白,真正的爱情或感情,情愈浓时,便越是淡漠及普通。
它无须花巧更无从花巧,它是时刻放在手边的一瓶水,色泽至为清澈味道至为清淡,只要需要,随手便能拿到喝着,以补充身体之大需。
……
周日,炎博夫妇的结婚40周年派对,如期在炎家举行。
竹浅影作为少夫人,算是女主人,在帮着迎接了一大帮的宾客之后,有些累了,趁着今天的主角站在台上致辞,便站在一边端着酒杯浅酌两口。
从她站着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台上,男女主角相挽而立。
明明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俩人的身姿均如松立,并无半点老态,有的,只是经过岁月沉淀才能有的睿智和从容。
犹如小心存放了许多年的陈酒,开坛,只看到清澈的酒色只闻到香醇扑鼻的美味,耐看耐品。
炎博今天穿着最简单的黑色晚礼服,白衬衣黑领结,身板挺拔,头上虽是花白,可他那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脸容,只如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一般,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更多是从容。
童小槐,也就是炎老夫人,今天穿着大红的鱼尾晚礼服,明明是年轻人也未必能驾驭的深v设计,穿在她身上,却全无违和。她的发丝,并没刻意染黑,而是一头自然的奶奶白,烫着大波浪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半露的肩上。
如此一对老年夫妻,相挽着站在台上,竟丝毫不对台下那些精心打扮的俊男美女逊色。
如果说,炎博是一杯耐人品尝的美酒,那童小槐就是一枝火红的亮眼的红玫瑰,摆在一起,无比和谐舒服。
“总之,感谢小槐陪伴了我五十多年,感谢她为我生了个那么厉害又帅气的儿子,然后,才能有我们可爱又聪明调皮的孙儿……”
炎博说到这里,朝台下那个穿着跟他同样款式礼服同样打着领结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小家伙原本正跟纪家那一对龙凤胎聚在一起吱吱歪歪地边聊边吃着蛋糕,看见爷爷朝他招手,把碟子递到果果姐姐手里,小跑着走到台前,却并没有从台阶上去,而是,手撑着台子边沿,脚一蹬,人便潇洒地站在了台上。
小家伙噔噔噔地跑到俩老面前,先是深深一个九十度鞠躬,“恭喜爷爷奶奶!结婚周年快乐!”,然后,踮起脚尖,在弯下身来的俩老脸上,各响亮地亲了一个。
俩老把他带至中间,一左一右扶着他的肩膀。
“这位,就是我和小槐的孙儿炎煦,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如此,炎煦小朋友,便正正式式以炎家童家未来小当家的身份亮相了。
“我们儿子,真帅!”
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竹浅影,突然被耳边的轻语吓了一跳。却没有回头,甚至,连反应都不曾给予身后人半点。
可她身后的人,却是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一手扶上她的腰,一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
“别喝了!”
想起除夕那晚的事,竹浅影没吭声,任由他,把杯子搁到一边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