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李佳芊的面前后,外国少女就伸出手去轻轻摸着李佳芊的下巴,然后说:“哼哼,姊姊大人可把你教的真好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住变身魔法——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但也仍是蛮不简单的呢。”
这傢伙果然是魔法师啊——李佳芊的猜想因为外国少女刚刚的话语而被证明是事实。她用颤抖着的声音问:“你?你想要?要做什么?”
“如果你指的是今天的话,那么余并有打算要做什么。”外国少女与李佳芊四目相交,李佳芊这才发现她有一对美丽到不行的蓝眼睛。她又说:“余不是说过了吗?余在此时跟你的相遇只是一段美丽的错误而已。”
“那??”在努力克服着心中恐惧的同时,李佳芊又问:“你?你又是谁?”
“??诶?”也许是完全没料到李佳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外国少女在愣住了好一阵子后才说:“你?你不认识余?”
“不?不认识??”
“还?还是你只是不知道余长什么样子而已?难?难怪你上次看到余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艾菈、艾菈·梅思梅尔这个名字你不可能没听过吧?”
“没?没听过??”尽管觉得这样的回答好像既失礼又伤人,但不擅长说谎的李佳芊还是实话实说,并开始猜想眼前的人也许是魔法师界的名人也说不定。
“骗人的吧?”外国少女——也就是艾菈——果然露出一脸很受伤的模样。“你真的从来都没有从姊姊大人那听过余的事?”
“呃?你是指师父吗?没有耶??”
“呜!”艾菈双脚一软、似乎难过到要昏过去了,而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恢复知觉的李佳芊,便连忙伸手去扶住了她。
为了让艾菈振作起来,李佳芊原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在她绞尽脑汁的同时,艾菈却突然说:“啊!余知道了!”
“知道啥?”李佳芊开始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身体的僵硬倒也缓解了不少就是了。
“姊姊大人想必是打算在更正式的场合把余介绍给你,所以才对余的事闭口不谈吧!”
“呃,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吧??”尽管不认为吉川淑子是那么有心的人,但李佳芊还是口是心非的这样说。
“那真是太好了~”艾菈立刻破涕为笑。“好啦,为了日后的惊喜感,余也还是对自己的事暂时保密一下吧!”
“噢,好??”因为其实也没太在乎艾菈到底是谁,李佳芊便点了点头。“那么??”
“嗯?”
“我?我可以告辞了吗?”
“诶?”艾菈头侧向一边,似乎是不太能理解李佳芊的话。
李佳芊连忙又解释说:“呃,虽然明天是礼拜六啦,但我才刚上完一天的课,而且又跑去练吉他,现在已经超累了的说。”
“所以你要回家了?”
“对啊,我——”
“不行不行不行!”神情慌乱的艾菈一边说一边把双手交叉在胸口。
李佳芊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今天不就只是巧遇而已吗?而且你不是又说为了惊喜感,所以不能跟我谈太多,那么我们继续站在这是要做什么?”
“是没要做什么啦??”艾菈的神色有点尴尬。“但余在最开始的时候,不也有说要来好好运用一下这份机缘吗?”
“那你是有想要干嘛啦?”
“呃??”艾菈吞吞吐吐地说:“这?这其实有点难以启齿啦,但??”
“嗯?”
“能帮帮余吗?余迷路了??”
就这样,李佳芊便带着艾菈又回头往捷运站那走去。在这路上,尽管为了要保护那莫名其妙的神秘感而对自己的身份三缄其口(李佳芊也因此而找不到时机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但艾菈对於其他的话题倒是颇为健谈。
“还好有让余到你,否则余可能就又得在街头流浪了。”艾菈笑得很灿烂。“因为吃顿饭而回不了家,这说来还真会让人笑掉大牙呢!”
“这主要是因为指标没做好吧,我还看过一个指示牌是全往错的方向指呢??”因为有点在意艾菈的话,李佳芊又问:“所以你之前也迷路过?”
“对啊!那是余刚到这个小岛的事,而且还因缘际会的流落到一个叫作垦丁的地方了呢!”
“这也太遥远了吧??那你之后怎么办?”
“还好在那边有个好心人收留了余,让用光盘馋的余能用一点点的劳力来换取食宿——他们好像管这叫作『打工换宿』吧,听说有很多年轻人也都用这种方式旅行呢!”
“真幸运啊你。”
“没有什么幸运的,只不过是命运就是如此而已。”艾菈又说:“而你即将所遭遇到的事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幸运或不幸可言,是好是坏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啊?”
“余多嘴了呢。”艾菈用手摀住了嘴。“请别太在意余刚刚说的话。”
“喔??”李佳芊自然不敢对初次见面的人追问,而只有开始猜想对方是不是专精於占卜、预测未来的魔法师。
在走到捷运站后,艾菈笑着说:“好啦,姊姊大人的弟子,就让咱们先在此别过,并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再次相遇吧。”
“嗯,慢走。”李佳芊停下了脚步,准备要在此目送艾菈离去。
“对了!”在要踏上往地下运行的电扶梯前,艾菈转过了身子又说:“正所谓知恩图报,你帮助了余,余也得用什么当作回报才行。”
“不用了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觉得艾菈应该是她师父的熟人,李佳芊就觉得自己应该要再客气一点。
“你放心,余要给你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艾菈微微一笑。“虽然为了避免余的计划多出不必要的变数,你将在不久后忘记今天遇到余的事情,但在这之前,就让余替你揭示一下原本不可能被得知的未来吧。”
“啊?”
“你就敬请期待下星期一的到来吧!”顿了一顿后,艾菈又说:“他的世界,还有你的世界,都将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他?你是指?”李佳芊的心中立刻浮现小凌的脸,但当她想要叫艾菈把事情说清楚时,艾菈却转身就往电扶梯那走去,然后就随着梯级的下降,身影便慢慢地消失在李佳芊的视线中。
“喂!等等??”李佳芊想要追过去,但才踏出第一步,她就因为突然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而停了下来。
“咦?我怎么又回到捷运站这里了?”李佳芊按住了头。“怪了,我不是在送许庭玮到捷运站后就要去搭公车吗?怎么??唔,可能是我累到神智不清了吧??”
有了差强人意、但勉强可以接受的结论后,李佳芊就拖着沈重的步伐离开了捷运站。只不过,当她踏上才刚走过一遍的归途时,李佳芊才发现自己心中除了多了困惑和疲惫之外,还不知道为什么的开始希望下星期一到能赶快到来。
由於淑子姐仍然行踪不明,所以我就又度过了一个家里只有我在的周末假期。在这几天里,我也不是没有因为担心而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和也好久没露面的佳芊。但在电话都没人接听后,焦虑的我便为了转移心情而开始做些别的事,没想到却因此而发现了一个人的美好。
在这之前,客厅的电视和沙发最舒服的位子理所当然的都是被淑子姐给霸佔着,所以我不但只能陪她看些我实在不太感兴趣的西洋老片外(她总是说黑白片特别能展现出大叔的韵味),甚至还得为她做牛做马,一下要帮她拿饮料、准备点心,一下又要在她想打盹时,替她拿棉被、枕头什么的。除此之外,每次清理她喝醉后所留下的一片狼藉、把她的和服拿去专门的店送洗都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扰。
而当家里少了淑子姐后,不但上述的工作全都不见了外,连那些她独有的特权也变成了我能享受的权利。在煮了些因为淑子姐不喜欢、所以我很少做的料理(像是香蕉煎饼之类的泰国小吃)后,我便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雍雍懒懒地吃着煎饼,并配上刚泡好的泰式奶茶,然后就随意地用遥控器把频道转来转去,享受着客厅的一切都在我的支配之下的感觉。
吃饱饭后,我照惯例地开始打扫屋子,但才花过去三分之一不到的时间就因为少了最大的乱源而能宣告完工。由於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可以做,我甚至还无聊到在洗内衣裤时,把原本要丢到洗衣机里的其他髒衣服也一并拿来手洗,意思意思的透过省水来爱护一下地球。
在把能做的工作都做光光了后(我连学校作业都写完了),眼看距离要去上阿峰家教课的时间还早,我便悠悠哉哉的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发现时间仍很充裕的我除了能从容地做出门的准备外,还开始计划着那完全没有活儿要干的星期天可以怎么充分利用。
隔天,由於学姊还是在忙着打工,所以我也没办法找她一起去比较远的地方玩,但因为不用帮淑子姐张罗早餐,我便能一个人去了间我早就想去的店。也许是因为我有好一阵子都是处在服务别人的立场,所以当我成为客人,而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享受到热腾腾的舒芙蕾松饼和咖啡时,我更是感到了格外的幸福。
果然还是付钱当大爷最爽了啦~我在心里头这么想,并更加确定自己要把一天用来享受人生的计划是正确无误的。
就这样,我度过了无比充实——好啦,根本就是颓废的假期,并也因此而在星期一来临时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要不是为了能在学校跟学姊约会,我想我应该会冒用淑子姐的名字而打电话跟老师请假了吧。
好想在悠闲地当一整天的废物噢??我一边刷着牙,一边在心中这样想。在漱口的时候,我看了看洗脸盆上的化妆镜,便发现自己似乎因为昨晚太过晚睡(我在晚餐后又一连看了三片刚去租的dvd),而让气色变得有点糟,那毛躁的头发更是让我有点不知道待会该怎么整理才好。
在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把自己打理一番后,我才背起那好像比平常更重的书包、拖着疲惫到不行的身躯离开家里。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比较晚出门的缘故,当我走到公车站时,便看到了满满的排队人潮。虽然在心中不断地祈祷他们都会搭上别的公车,但在我等的那台车开了过来后,我才因为发现上面早就塞满了人而知道自己的期待其实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原本还想说可以在车上睡一下的,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啊??”我失望的喃喃自语着,并沮丧的加入了排队上车的队伍。
一上车,我便因为后面还有不少要上车的人而被往车子的后方挤。眼看无法抵抗那来自身后的压力,我便乾脆顺势而为,反倒利用起自己身躯娇小的优势,硬是往座位区那里钻,好在有人下车时可以比较有机会抢到座位。
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我才终於来到了车子的最后方,然后就很惊讶的看见那里竟然还有一个空位。
“诶?因为这是博爱座吗??不是呀!那为什么大家都不做啊?”我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其他离那个位子更近的乘客连看都没往那看一眼,那模样就好像是没注意到那个空位的存在一样。
尽管也不是没有在担心那个座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比如上一个乘客在那打翻了什么),但由於我实在太过疲惫,而且不知为何的有种这个位子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感觉,所以就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坐了下去。在屁股接触到椅垫、全身的重量终於可以不用再由双脚来承受的瞬间,我立刻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股幸福。
“呀~真幸运啊~”我开心地闭上了眼,准备要来小睡一下。
“呦。”我身旁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呼唤声。我转头一望,才发现坐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一个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的外国女生。由於觉得她那双马尾的发型、模特儿般的脸蛋出奇的面熟,我便开始认真地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在哪看过她。
看着这样的我,外国女生的嘴角微微上扬。同时,她的蓝眼睛中好像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然后我就很突然的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她才对。
“真是个让人感到忧郁的早晨对吧?”外国女生笑笑地说。
“恩,对啊??”我虽然点头附和,但其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毕竟怎么看都比较像是在观光的她,应该不太可能会跟我一样正因为蓝色星期一而忧郁着吧?
“你相信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吗?”外国女生又问,由於这两个成语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我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才装懂似的点点头回应。
“真是谨慎啊你,想清楚后才回答是很正确的态度呢。”外国女生显然误会了我的迟疑。“那你会不会担心此时能在拥挤的公车上找到位子的幸运会在不久后招来不幸呢?”
“呃,我是觉得要在星期一来上课的我已经超级无敌倒霉了,应该之后都只会遇到好事而已吧??”
“喔?”外国女生似乎对於我的答案感到很惊讶,她又说:“乐观也是很正确的态度呢,希望你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抱持如此正面的想法、坚持的走下去噢!”
“呃,好,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对了,你有看过《我的自由年代》吗?”
“那是什么?书?电影?连续剧?”
“没看过是吧?没关系,余其实也没看过。只不过,那里面有句对白余觉得超棒的呢。”
“喔??”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啦,余就不打扰你的清梦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跟你聊聊。”
“恩??”我又点了点头,然后就缓缓阖上了双眼。只不过,在意识渐渐模糊的同时,我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你先睡,睡醒了,世界不一样了”这样的话语——不知道它是不是就是刚刚外国女生说她很喜欢的那句话。
“g女中站到了!g女中站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赶快下车。”因为听到司机那充满善意的广播声,我才醒了过来,并赶紧抓起书包冲到驾驶座旁去刷卡下车。
“好险!好险!”我心有余悸,但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我似乎高兴的太早了。毕竟在上课钟声早就响过了的现在,我无论如何都已经难逃迟到的命运。
“呜呜呜,是我今天真的太晚出门了吗?还是刚刚有遇到塞车啊??”我一边发出哀鸣,一边快马加鞭的跑进学校。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穿着制服的缘故,所以尽管已经过了能自由进出校门的时间,但警卫也没有把我当作闲杂人等而拦了下来,而就只有对奔跑着的我投以同情的目光而已。
在跑过大的让人不爽的校园后,我又爬了好几层的楼梯,而每当我经过已经在上课的教室时,我便会备感压力。由於实在太过担心待会可能会招到的责骂,我便下意识的逼迫本来就很疲惫的身子尽可能的再跑快一点。
好不容易的,气喘吁吁的我终於抵达了教室,然后就毫不意外地发现我们的班导早就已经开始上课了。由於觉得直接闯进去好像有点不礼貌,我便站到了后门旁,想要先跟老师有个眼神的交会、打过招呼后再走进教室。
下一刻,老师迎上了我的目光,我便赶紧挤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没想到,看着这样的我,老师却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就好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站在外面一样。
嗯?老师的意思是要我赶快进去吗?我歪了歪头,但在我准备要踏进教室时,我却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
那就是——
我那位於窗户旁、从后面数来第一个的位子不见了。
诶?怎么会这样?难道老师其实很生气我迟到了?所以乾脆把我的桌椅都搬出教室、不承认我是班级的一员了?这也太残忍了吧?我也才慢了十分钟而已耶!
尽管心底很不服气,但我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份委屈给吞了下去,想说先不要打扰老师上课、等她应该不在气头上时再去跟她求情。就这样,我暂时放弃了要进教室的念头,而又退回到了门后。
在等待下课钟声响起的过程中,没事做的我就先寄了封简讯给宜珍,想来问问老师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没想到宜珍她虽然立刻就因为感到震动而把手机拿出来看,但除了没有回覆就把手机直接收起来外,她竟然也露出一脸不解的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实在不明白宜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因为知道与其现在胡思乱想,不如还是待会再去亲口问她比较有意义,所以我就还是把这些问题抛在脑后,并玩起手机来打发时间。
等下课的时间一到,我便连忙起身进了教室。由於老师一打钟就回教师办公室了,所以我就只好先跑去找宜真,好去打听一下我那消失的座位到底是去哪儿了。
“宜珍!”我往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那走去。
“嗯?”听了我的呼喊,宜珍转向了我这边,但脸上却又是一脸疑惑。
“你刚刚干嘛不回我的简讯啦?老师是在生气吗?我也不是故意要迟到的啊,但就因为公车一直都不来,而且又遇到塞车??”我连珠炮似的问着,但眼看宜珍的眉头越皱越紧、困惑的神情越来越浓,我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在我的声音细不可闻后,宜珍才问:“所以刚刚的简讯是你寄的?”
“嗯,对啊??”
“你为什么会有??诶?你是我们班上的?你是转学生吗?”突然把视线移往我胸口学号的宜真又问了一个超怪的问题。
“呃?”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问。“你在说什么?我?我是小凌啊!我——”
不等我说完,宜真又问:“等等,你是7号?不对啊!7号已经有人啊!难不成大家的座号都要往后挪一个?这样超麻烦的耶!”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很认真的觉得自己跟宜真正处在一个鸡同鸭讲的情况,她的每一句话不但没有解答我的疑惑,反而让我越来越困惑。就因为这样,我转头望向教室中的其他人,却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但诡异的是,她们每个人不是蹙额,就是皱眉,要不然就是一边看着我,一边窃窃私语着,就好像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一样。
“这??”我因为这诡异的气氛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甚至有一点呼吸困难。无意间,我瞥见了宜珍桌上的成绩单,然后就因为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以立刻把它拿起来仔细查看。
我对了一下班级,这的确是我们班的没错。
我对了一下时间,这的确是这次的段考没错。
我对了一下姓名,这的确都是我同学的没错。
但是——
不管我把那成绩单正着看、反着看、由左到右、由右到左、由上到下、由下到上的看,我都没办法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感到自己捏着成绩单的手开始发抖,并越来越觉得那些投注在我身上的视线全都冰冷的让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