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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颐,以后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啊,”凤夫人亲热地拉着景颐的手,语气温和的说着,看了看一旁微笑的丈夫,又开口道,“说来惭愧,虽然你一直在家里长大,但是凤妈妈和你一直不是很亲近,倒是镜夜照顾你多些。”
凤悠然看着母亲和迹部景颐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难免一声冷哼。不是很亲近?何止啊,几乎完全是无视吧?再说了,他那个弟弟打小就是个怪胎,根本不允其他人接近景颐。
这样想着,忽然感觉一阵浸骨的凉意,猛地望去,凤镜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雾气氤氲,深沉莫测,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让人平白生出一种临渊的畏惧。
凤悠然强撑着和那沁凉的视线对上,终还是撑不住,挫败地垂下视线,咬牙暗恨。
果然是怪胎!
“母亲,”收回视线,凤镜夜伸手将因为凤夫人忽然流露出的亲热而有些无措的景颐揽过来,护在身边,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轻言浅笑,“景颐想来也饿了,二哥二嫂和姐姐应该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吧。”
凤夫人正握着景颐的手,听到小儿子忽然隐含强硬的话语,微微一愣,下意识就看向自己的丈夫。
凤敬雄面上分毫不显异样,仍是那份得体慈祥的笑意,视线不易察觉的在小儿子和大儿子之间打了个转。注意到妻子的视线,微微颔首。
“啊,好啊。你看妈妈都高兴过了,可别把我们的景颐饿着了,镜夜可会心疼的。”凤夫人忙拉着景颐的手就要往餐厅走去,凤镜夜后退一步,微躬身,垂首等父亲和大哥走过,这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就是景颐吧?我是你二嫂凤蓝夕,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哦,请多指教。”温柔如水的漂亮少妇轻轻地站起身,微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迹部景颐,请多指教。”景颐微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也没再多说什么,跟许久不见的凤雅人打了个招呼就在凤镜夜身旁坐下了。
凤家的餐桌礼仪要求很严格,大家都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没人说话。
“景颐,”忽然,凤敬雄抬头看着景颐,开口说道,“谦曜近来身体好吗?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凤镜夜沉静的眼底有波澜微微一漾,立刻又恢复平静,看不出半点端倪。
景颐抬头,娴静微笑,“父亲很好,有劳凤伯伯挂念了。”
“恩,那就好,”凤敬雄垂下眼,看了看身边的凤夫人,笑道,“镜夜跟我们商量过了,现在已经把你原来住的房间和镜夜的房间完全打通,设计成新房,婚礼结束后你们就先住在这儿吧。”
“好,听凤伯伯的吩咐。”景颐点头,乖巧地应道。
凤镜夜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眼底除了深情的笑意,还有些别的什么。
景颐回眸看他,尽是期待和眷恋。
三天后,他们将举行婚礼。
深秋的东京,秋高气爽,天空格外高远,遥不可及。天蓝的纯净色彩,不规则的云徐徐而过,一丝散漫,半分娴雅。
阳光很好,金色的光线透过云朵照下来,给万物打上一层灿灿的金边,浪漫而又尊贵。
东京圣尼古拉大教堂。
深秋时节,斯拉夫风格的清雅教堂里却处处点缀着新鲜的花朵,清一色火红的保加利亚玫瑰以纱绢束起,丛丛皆是寓意美满,象征幸福。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娇嫩红艳。
站在门口遥遥望去,宽阔的街道上居然遍撒玫瑰花瓣,一路延伸,竟似一条红色的地毯,绵延而去,不知其终点在何方。
在这里,即将举行一场婚礼,一场空前华丽盛大的世纪婚礼。
教堂的清洁工人直起身子,顺着那条花瓣铺满的马路望过去,不禁感叹:听说这些都是新郎亲自吩咐着叫人去办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有福的女孩子,当得起他这份深情。
婚礼定在下午,三点一刻。
下午两点半钟,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凤家驶出,缓缓驶过花瓣铺陈的街道,领头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车前盖上用数朵火红的玫瑰花摆出一个心型,纱绢拂过车身,整辆车满载着浪漫和主人的期待欣喜,驶过心意铺就而成的街道,停在了迹部家的门口。
迎亲的车队停下,身穿新郎礼服的凤镜夜迈步下车,长身玉立,挺拔俊雅。
往日里深沉的墨瞳此时只有几乎要满溢而出的雀跃和幸福,纯粹的像是一个孩子。唇角的笑容干净,带着纯然的喜悦。剪裁合体,样式大方的新郎礼服衬得凤镜夜本就俊秀雅贵的容颜更显魅力无限,周身的优雅清贵之气愈盛,光晕流转,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深深呼吸,似乎连清冽的空气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凤镜夜从同样身着礼服的司机手中拿过新娘捧花,抱在手中,一步步朝迹部主宅走去。
今日,她将成为他的妻子,允诺三生七世,痴情千年。
日悬云间,阳光正好。
迹部主宅内亦是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处处可以见到满面笑容的佣人躬身行礼,唤一声“镜夜少爷”。
走进主宅,不出所料,迹部景吾和迹部谦曜身穿礼服,端坐在客厅里。见他进来,都抬头看着他。
凤镜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了一眼楼梯,这才朝迹部景吾和迹部谦曜打招呼:“父亲,景吾。”
迹部谦曜应了他这一声父亲,打量他许久,眼底还是染上了欣慰和祝福。
迹部景吾倒是走过来,看了看他手中的新娘捧花,略为不满:“你还是来迎亲了,不是说过本大爷会把景颐送到教堂的么?”
“景吾,我也说过,”凤镜夜含笑看着他,眼睛不自觉地望向楼梯,“我一定要亲自来接景颐,亲眼看着她走进新娘休息室。”
“怎么,你还担心本大爷舍不得把景颐交给你,带她悔婚么,啊恩?”迹部大爷立刻不满了,眼角微挑,倨傲道。
“不,景吾。我只是等不及了,”凤镜夜轻笑摇头,“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还是没能沉得住气,总想尽快看到她,在她身边,才能放下心。”
迹部景吾沉默,凝视着他眼中如坠梦幻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打破了这一场幸福的几乎奢侈的美梦。想到他这十多年来倾心的守护,倾情的爱恋,终于不忍地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景颐很快就下来,她会是你的新娘。
凤镜夜抬眼深深望进迹部景吾眼底,微笑:“恩,我知道。谢谢你,景吾。”
景吾,你果然知我。
这一场婚礼,我已经等了太久,终于握在手中,反而有种易碎的不真实感。
不过没关系,当我牵起她的手,世界会在我们交握的掌心,沉淀。
“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迹部谦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苍然的痕迹,脸色是近来常见的苍白,“好像没听你说起过。”
“父亲,”凤镜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轻声答道,“恐怕蜜月的计划要取消了。”
“恩?为什么?”迹部谦曜一愣,沉声问。
“因为您的身体,”凤镜夜抬眸,深不见底的墨色凤眸毫不避让地看着迹部谦曜,“您的病情已经有恶化的趋势了,我不认为继续瞒下去是个正确的选择。事实上,我打算在婚后就尽可能早地告诉景颐,再瞒下去,你会再度伤害她。”
迹部谦曜沉默了,半晌无奈地摊手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真是服了你了,镜夜,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情报网,我瞒得那么彻底的消息你都能拿到。”
叹了口气,迹部谦曜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妥协了:“恩,我听你的,不过……请你尽可能委婉的告诉她……”
“放心,我会的,”凤镜夜点头,“至于蜜月的遗憾,我会加倍的补偿她,请放心。”
一直沉默着听他们说话的迹部景吾眸色沉沉,勉力勾了勾唇角,神色莫测的看了看迹部谦曜。
轻巧的哒哒声响起,是细细的鞋跟和木制的地面相敲击所发出的声响,踏着景颐走路时一贯的舞蹈般的韵律,渐行渐近,打破了楼下一室的沉寂。
凤镜夜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正随着这响声越跳越快,耳膜一声声地回荡着那清脆的声响,放大,终于占据了整个心房。
缓缓地抬起头,立在楼梯上的娇俏身影,在这一瞬间,镌刻进一个名叫凤镜夜的男子的生命。
纯净的白色,细细的绢纱上以极其精湛的手法描绣着同色的繁复纹样,裙角缀着粉色的珍珠,层层叠叠散开,更显出扎出的那一段纤细腰肢。贝壳形状的抹胸式婚纱,白皙莹润的手臂和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优美的颈线像是神秘高贵的水鸟。
景颐站在迹部家华丽的白色楼梯上,一手轻轻搭上木制的扶手,微微侧头,远远看着他,静静微笑。
银灰色的眼睛在卷翘的长睫的映衬下像是月色下的小美人鱼,靠坐在礁石上,脉脉凝望着大海。一如既往的通透清澈,干净的像是雪山峰顶上春日初融,汩汩而下的雪水,明澈亮净。秋水剪瞳,纤尘不染的瞳仁里蕴着的羞涩和温柔,宛如顺水而下,打着旋儿的樱花花瓣,足已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