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的,窥探的,嫉恨的,还有想要合作的,各式各样的人蜂拥而上,其中不乏野心家。迹部谦曜向来在其中游刃有余,玩转财富权力,冷眼旁观世间沉浮。他喜欢挑战,更喜欢在挑战后赢得足额的奖励。多少次不怀好意的接近和挑衅被这个俊朗的男人轻松击败,反手击溃,渐渐地,他的人生只剩下了这些。
侵略,争斗,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杀伐决断。
不停地有人在和他打招呼,迹部谦曜一一点头回应,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呐,幸子,你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命已经被这些完全侵蚀了呢……
“景颐,”还没等景颐应声回头,温凉的手臂已经环上腰际,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迹部伯父已经来了。”
“真的?!”景颐惊喜的转身,抬头看进那双熟悉温暖的墨色凤眸,“父亲已经进学校了么?”
凤镜夜点点头:“刚刚接到的消息,已经快到校舍了,要去迎接么?”
“恩,当然,”景颐说着就要往外走,“那哥哥呢?”
“景吾还要再等一会儿,好像有点事情还要处理。”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外走,不时提醒她小心,“慢一点,不要急。”
正要伸手去拉她,却见雀跃的女孩子忽然停住了脚步。
“景颐?”奇怪地抬头看去,背光处,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镜夜的眼睛瞬间深沉莫测,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所有不合时宜的神色。再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已经是往日常见的温雅,任谁看都是自然而然的恭敬。
抬起的手臂不垂下,凤镜夜迎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将景颐护在身后,醇厚的嗓音带出得体的话语:“父亲,您来了,欢迎。”
举止得体,进退有度。
凤敬雄看着自己的三子,这个他寄予了无限期待的儿子这些年愈发处事圆滑,他会在各种场合扮演好应该扮演的角色,面具下的真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
不,有一个人除外。
视线移到他身后,那个自己代为抚养的女孩子,迹部谦曜唯一的女儿。
收回探究的目光,凤敬雄抬手扶了扶眼镜:“镜夜,我对你的表现很期待。”
“是,父亲。”
微鞠躬,凤镜夜恭谨地垂下头,行了一个礼。
“凤伯伯好!”景颐在凤镜夜身后朝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泉水,干净的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底,清亮纯粹。
“很久不见,景颐越发漂亮了。”凤敬雄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笑着说。
“真的么?谢谢凤伯伯!”景颐配合地笑了开来,眉眼弯弯。
四周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看了过来,凤镜夜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引路:“父亲,这边走。”
凤敬雄收回手,颔首跟着自己的幼子走进了巴洛克风的华丽校舍。
“啪!”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凤镜夜的脸上,眼镜掉落,额前的墨色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
“居然沉溺于这种无聊的社团活动,你是要让我蒙羞么?”凤敬雄看也不看被自己打了一耳光的小儿子,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呵斥,包含着愤怒和鄙夷,径直从他身边走开了。
这就是迹部谦曜刚刚踏进女儿所在的校舍时看到的场景。
毫不留情的讽刺和呵斥,当着在场所有家长和学生的面这样近乎羞辱的训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儿子会面临怎样尴尬难堪的情况。
迹部谦曜停住脚步,看着景颐几乎遏制不住自己就要冲出去,却被凤镜夜轻轻一扯顿在那里,手指颤抖地捡起地上的眼镜;看到自己的女儿那双像极了妻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慢慢地都是怒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明亮耀眼,刺人的锐利视线直直地扫向凤敬雄。
紧紧地皱起眉,迹部谦曜心思转过万千,面上早已恢复了应有的沉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凤敬雄,我当你是朋友,是至交,但愿你这样做……不是我想的那个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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