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翻着书柜的时候,景颐发现一个不小的盒子。好奇地拿出来,打来一看,是一个3000块的拼图,顿时来了兴致,自己抱着盒子坐在床上拼了起来。
幸村精市翻过一页书,悄悄抬眼,笑了笑,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书上。
树屋里很静,宁静悠远,只有偶尔的翻页声和景颐挪动小块的声音。
恩,是放在这儿,还是这儿呢?景颐皱着眉,手里摆弄着一块拼板左右挪动着,拿不定主意。
“放在这里。”一只很漂亮的手忽然伸出来覆住她的,一起拿着拼板放到一处。景颐抬起头,幸村精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贴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沉静深远的呼吸,轻轻地打在她的后颈,有些微痒。
“怎么不看了?”景颐拿手肘捣捣他。
幸村精市顺着那轻轻的力道坐在她身后,手依旧覆着她的,手臂前伸,将她半搂在怀里,却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知道么?”
“什么?”
“我想象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了,”幸村精市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说话间有暖暖的气息浮动在景颐身周,有一种淡淡的迷,手臂还带着她的一起继续拼图,“你在我身边,我们在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不用太豪华,只要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地方就好。你和我一起,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可以,可以画画,也可以睡觉发呆。空气中有淡淡的草木香,会很安静,很温馨。偶尔相视一笑,会有令人心暖的默契和感动。”
“我一直觉得,这就是幸福。”
他的声音很轻,有一种极柔软的宁静感,像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着一个不可思议地梦,不敢用力,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破碎。很憧憬,很期待,可是景颐就是觉得其中有着深沉的凄然和无奈,似乎清醒的知道那是一个梦,却还是用尽全力地欺骗自己,那是唾手可得的现实。
反手抓住他,景颐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把手心的温度渡给他:“现在,梦境成真了。”
“恩,虽然,随时会醒。”
景颐的手一颤,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生怕转头会被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和他一起拿起下一块拼板,继续拼下去。
幸村精市当然感受到了那一下颤抖,却没有说什么,她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就不知道好了。侧过头,任由她怎样拼那副拼图,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的侧脸,深情而温柔,隐隐带着凄伤。
傻丫头,拼命咬着嘴唇,是不想眼泪滴下来,被我看到么
罢了,你不想让我看到,我就看不到。
屋内再一次回归沉默。
他们都知道,明天幸村精市就要开始进行手数前调理,而一周后的手术成功率,无论再怎样努力,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神之子,或将折翼。
这是……
景颐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手下的拼图已经完成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副绚烂至极的画面。
渐深紫色的振袖和服,银灰发色的女孩子有一种出离尘世的美丽。闭着眼,双手合十,正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弧度高举过头顶,描慕着繁复花纹的宽大袖口滑落下去,皓腕如雪,净得令人屏息。
女孩子的脖颈修长美丽,像是濒死的天鹅,用尽最后的力量仰向天空,浅色的唇微张,向黑天鹅绒一般的夜幕苍穹发出最后一声眷恋不舍的嘶鸣。
衣摆还在空中缓缓地正在下落,银灰色的发丝飞扬,可以想象得到前一秒她还在怎样地舞蹈,由动至静的一幕被抓的很好,表现的畅快淋漓。背景是大朵大朵怒放的烟花,开遍天际,漫无止境。
献祭般的虔诚和圣洁,足以折人心魂。
“喜欢吗?”幸村精市放下最后一块拼板,仍是那样寂静无声的微笑,侧头将唇贴在景颐的额角,垂首看她,“这就是那一晚,你送给我的,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胜景。”
“……怎么做的?”景颐还在呆呆的看着那幅拼图。
“我画的,然后让人拿去做了拼图。”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幸村又笑,“管家说,那个做拼图的厂商一直说想把这幅图留下来,面向市场发行,无论出多少钱都行。”
“可是,我舍不得呢,”幸村精市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略施力,将她转过来,霸道的要侵占她所有的视线,“那天晚上的景颐,是我一个人的。”
“可以……再跳舞给我看吗?”
景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拉着他旋身而起。
就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没有音乐,没有节奏。两个人旋转,旋转,旋转,舞步紧贴,难以言语的默契。
相视而笑。
身影交错间,有美丽的光晕,在日光的浸晕下,渐渐染满整个树屋。
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建造在精灵国度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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