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愿,我会统统为你达成。
两天后。
凤镜夜的电话打到迹部宅,景颐立刻赶到医院,问了又问,却还是那个最可怕的答案。
急性神经根炎。
足以毁掉一个运动员一生的噩梦。
景颐站在幸村精市的房门口,透过门缝向里看。她不敢贸然打开房门,在调整好自己心态之前,她不可以让精市哥哥看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最好的豪华病房。
房间里的配置一应俱全,装饰淡雅,盆景翠绿摆在墙角,满是生机勃勃的活力。
幸村精市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藤制的精致几椅晕着古朴陈韵。一杯清茶摆在上面,白色的热气从绘着细致花纹的杯口袅袅升起,好像能够浸润人心,似乎也想分给主人一丝温暖。
幸村精市垂着头,双手握在藤椅的扶手上,可以看出很用力,连指节都在发白。蓝紫色的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承自于母亲的美丽容貌。景颐无法从他的神色中推测他的情绪,可是她知道,幸村精市从来是天之骄子,从未有过这样绝望压抑的时候。
她的精市哥哥,会很意气风发的挥动球拍,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样放松,那样欣喜,网球是他的一切。
现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剥离,他也只是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那里。沐浴着阳光,却不见丝毫的温暖。
压抑。
极度的压抑。
即使没有走过去,只是看着他,景颐也能够感觉到那份可怕的压抑。
幸村精市的自尊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失态,即使是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可是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景颐担心他终有一天会承受不住,反而伤到自己。
手已经放在门上,门也已经被推开了一些,却,生生停住!
还是垂头坐在那里的姿态,静的仿佛遗世独立。
水滴,滴落。
晶莹剔透的泪,折射着日光的璀璨,“啪”地一声溅落在手上,碎成细小的水晶,四散。
只这一滴,幸村精市依旧坐在那里,好像连呼吸都已经不存在了。景颐却觉得,碎的,是一个少年最纯粹的梦想。
那是幸村精市允许自己流露的最大程度的发泄。
避开所有人,为自己可能不得不放弃的梦想,祭奠。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太阳,面对刺目的阳光轻轻地微笑。
景颐再也受不了,扑了进去,跪坐在他脚边,双臂按着他的膝盖,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精市哥哥……”
幸村精市还是那样轻那样静的微笑着,伸出手抚着她的脸侧。叹息般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遗憾,一点点惋惜:“景颐,我说过要为你抓住梦想。”
声音渐轻,像是在风中无力飘落的尾羽,却还是寂寞含笑的,“抱歉,可能……要食言了……”
景颐死死的咬住嘴唇,拼命摇头,她说不出任何话,眼泪,决堤般滑下。
景颐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放声痛哭。
我没有办法分担你的痛苦,就让我替你哭这一场,好不好?
精市哥哥,求你,不要再苛责自己。
你该是这世间最意气风发的人,是神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可这结局,却让他的孩子承受不起。
神之子,也许失去了他的眷顾。
你在追梦的路上被生生斩去双翼,跌落在地的你,却连放声哭泣都做不到。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想为你痛哭出声,为你的委屈,你的绝望,你的愤恨,你的痛苦。
你不要再那么难受了,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好不好?
振作起来,好不好?
我们可以尽全力医治,我们找最好的医生,进行最好的治疗,只求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
精市哥哥,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继续追逐你的梦想,好不好?
好不好……
屋内,漂亮的女孩子趴在少年的膝头放声痛哭,少年依旧淡淡的笑着,慢慢抚着她微卷的长发。
凄美,哀伤。
高挑的双黑少年站在门外,隐在门后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里,沉默着守护,沉默着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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