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借徐光启的东风,也可助其实现毕生心愿,老头儿最耿耿于怀的,莫过于其大力提倡数学研究和建立综合性科学院两件事无疾而终了。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不过无钱二字而已,自家别的没有,多的正是银子,大把洒将下去,建立科学院,招揽天下有志此道之人亦非难事。
一个获名,一个取利,这正是,人与我,两相宜!
只是最可忧者,虽然自家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知道老头子心意究竟如何,是不是能与自家达成默契,毕竟对方是否能以常理揣度,在预想达成之前,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嗯,当务之急,须得赶紧投书徐光启老大人,端正态度,认真认错,先争取对方原谅再说!
想到此处,吴为心中稍定,看众人神色时,惊诧之情不过维持得一会,显是已然对自家所说深信不疑!吴为暗道一声惭愧,先赞了一下自己人品不错,面上仍是若无其事,脑中飞快转动,思索着应答之词。
这边厢李崇也自认想通了其中关节,自是不会再当众询问,如此岂非有失自家识人之明,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起浮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以显示一切情况早在自家掌握之中,心中却是暗忖,这小子来历这般了得,为何行事如此低调,莫非是玄扈先生担心万一事有不谐,会损及自家名声不成?是了,定是如此,高人行事,当真神鬼莫测!转念又想,若然如此,恐怕这辽东秀才的身份也是胡乱编造的,嗯,玄扈先生和董玄宰是松江同乡,这小子说不定是江南哪家世家子弟,如此说来,与我孩儿倒也般配。
想到此处,李崇又故作不经意扫了吴为一眼,见他丰神俊朗,笑起来六颗白牙,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愈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哼哼,说什么世居辽东,举家被难,倒是编得好一套大书!看这哪里有半分颠沛流离的样子,分明生下来便养尊处优,钟鼎玉食的,瞧这细皮嫩肉的,便寻常女子也不及他!说起来他所操官话口音与那熊蛮子(熊廷弼,江城人)倒是有三分相像,遮莫竟是湖广人不成?
李修竹侧身半坐在圆凳上,便如童子在塾师面前一般,略微有些局促,抬头望向吴为,欲言又止。
吴为心中计较已定,见众人目光都望向自己,哈哈一笑,朗声道:“恩师常叮嘱我行事不得张扬,是以平日我不常提及此事,所幸年来略有小成,总算没有太辱没他老人家的名声,此次随大人赴任,途中须得经过京师,终于可以重见恩师之面了。”说着面上露出孺慕依恋的神态,又道:“恩师年事已高,此次相别经年,也不知他老人家身体现下如何了。”眉头微蹙,作忧虑状。
李崇心道:“不出所料,果然是玄扈先生派这小子来的,说甚么低调行事,还不是取巧罢了?现在是事成立了大功,你自然将实情说出,若是事情搞砸了,说不得这个秘密就是谁也不知的了。”口中却道:“为文也无需担忧太过,玄扈先生闻知为文在安塞所行之事,自然是心情大好,想来便有些许小恙也当不药而愈了。”众人纷纷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