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心生动摇;赵野以此推想他和原婉然,两人情份尚未十分坚牢,倘或教原婉然知悉旧事……
薛姑姑问道:“你担心婉婉嫌弃?”
赵野默认。尤四公劝他坦白过去,当下他则不置可否,过后却反复考虑,仔细回想,便是那时起梦见梅树旧事。
薛姑姑握住他的手,“那时接连出事,你还小,出于义愤气胡涂了……”
赵野摇头,“毕竟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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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家里家外怪事连连,原婉然忖道。
家里的怪事简单些,她只要跟赵野共处一室,便错觉他偷窥自己。
她惯常在赵野住的西间起居坐卧,赵野便在西间书房窗下安设凉榻,当赵野在书房据案作画,她便在榻上练字。
不知从何时起,她偶尔察觉来自赵野那方的视线,可每回抬头什么事也没有,赵野正襟危坐在书案后画画儿呢。
她这里盯着赵野疑惑自己多心,赵野那里抬头,恳切相劝:“娘子,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是他正经的时候,遇上不正经的时候,他搁下笔,连说带扑:“色字头上一把刀,咱俩上刀山一游。”
家外的事还要怪,官来仪在绣坊的地位变了三变。
官来仪甫进绣坊便不得人心,日复一日,形势加倍严峻。
前阵子原婉然经过“贵”字班绣房,远远便听到里头绣娘嗤声道:“……咱们不笑破落户,还跟咱们端小姐架子。”
跟着官来仪发话,话音一如平常节制声响,传到房外仅仅辨得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百足之虫,死而未僵”等语。
“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不好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话倒直白,绣娘听了哈哈笑。
“妄想跟谁比?绣坊里哪个像,住城南剥皮胡同大杂院,一家三口赁一间房挤着。明明住城南,那便老实由裁缝铺那边的大门进绣坊嘛,这样路可不近多了?为了假装住城东,天天绕路由绣坊大门进门,难为了。”
官来仪哑了音,其他绣娘吱吱喳喳问话,那绣娘道:“错不了,大杂院房东是我二大爷,提起官家直骂娘,赁房三个月,一个子儿不交。要钱呢,千金小姐她爹双手一摊说没有,转头便上赌坊;赶人呢,她娘淌眼抹泪鼻涕虫似的,一哭二闹只差上吊。”
绣娘模仿官来仪母亲哀求声调,其他绣娘咯咯笑,不多时官来仪铁青脸冲出绣房,脚下走得太急,摔倒在地。
原婉然没多想,上前问道:“没事吧?”
官来仪一愣,抬头双眼瞪如铜铃,爬起身一副吃人模样搡开她,一脚高一脚低离开。
那日以及翌日,官来仪未曾再于绣坊现身,大伙儿全押她没脸见人,从此一去不回。
第三日,官来仪准时进绣坊上工,这回由裁缝铺大门进的绣坊,旁人冷嘲热讽她都不理会。
她不止改变出入路线,交际上头也变了个人,不再独来独往,改跟在贵字班一个绣娘身后。那绣娘叫涂娇娇,母亲执掌绣坊,表哥则是绣坊少东家顾二爷,在绣坊算得上人上人。
到得今日,官来仪的位置由涂娇娇屁股后,换至在涂娇娇身旁替她抚背顺气。
涂娇娇的火气显然不是这点手段能轻易压制的,她戟指房里一人,“勾引我表哥?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可配不配?”
当初揭穿官来仪底细的绣娘眼泪汪汪拾私人物事,在老妈子的押送下离开绣坊。
“人已走了,涂妹妹莫气。”官来仪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