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回我可不敢保,当心砸了买卖。”
“好啦好啦,”田婀娜娇甜的话声添上十二分服贴,“下回一定先知会你。”
赵野搁下这话题,取过画轴,一一在她身旁桌上打开,“其他的画过过目。”
几卷画全是田婀娜的小像,一般栩栩如生,不过姿态风韵各别,赵野挑给严世斌带走的那幅,田婀娜清纯妩媚,其它幅神情或端庄娴静,或勾魂摄魄,或天真柔弱。
田婀娜揭开手巾,欣赏小像半晌,笑着将手巾盖回眼上。“你挑给严世斌的那一幅,正是他会中意的调调。可惜,这阵子他准静不下心思欣赏你的手笔。他来京师替家里债租,转眼在天香阁花掉十之七八,家去他老子娘不定怎么捶他呢。这一路上,够他近乡情怯的。”
“他以后想起,还是会念的好:在他床头金尽前,便催他回家,没让他一文不名,流落街头。”
田婀娜耸肩,“也是北里选百花榜的时日近了,我得加倍发力拉拢人心,他在我身旁,多所不便。”
一会儿,小丫鬟奉上茶果点心,田婀娜对她温声道:“伺候一夜,辛苦了,回下房补眠,换人上来听候使唤。午后叫阿叶娘姨来,让她把床帐换成水墨花鸟白绫帐子;房里那些玩器,撤下金银,以玉石为主,撤哪些,摆哪些,随她拿主意;房里别搁瓶花,取漆供盘来,放佛手柑;铜香炉换作前朝的那只孔雀蓝釉香炉。对了,告诉厨房,晚膳食材不必金贵,首要时令新鲜、火候足。”
小丫鬟一一答应去了。
赵野道:“你晚间那位客人,品味倒是素雅。”
田婀娜提了客人名字,便不言语,等待赵野接话。
“这客人好,”赵野沉吟:“虽则只是小吏,并非花大钱的主儿,诗词却极受欢迎,每每能传唱一时,假使他为作词,的身价声势能连翻数倍,打进百花榜三鼎甲亦垂手可得。”
田婀娜揭下手巾,双眸光,“历年百花榜,名列三鼎甲者,无一人不是招客已三四年,人脉广积、风华正茂兼具,至今榜上最年轻的那位还都十七岁。我如今十五,去年进了榜上前十,今年若能进三鼎甲,不论中了状元、榜眼或探花,在北里便算名垂青史了。”
她想起一事,隔桌倾向赵野,“小野哥哥,我参加百花榜的小像拜托你画。”
她双手合什,长眸扑闪着祈求,话声诚恳绵软,那爱娇模样,任凭铁石人儿也要我见犹怜。
“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不行。”赵野道:“百花榜的评选官,王公官宦占了多数,由那个圈子里头挑出人缘好、丹青亦妙的,托他们画小像,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品评时会格外青睐几分。”
“我可不是单想让你在人前露一手,才找你画像。”田婀娜撅嘴道:“那些文人笔下的仕女,美则美矣,是纸人,你笔下那股野生蓬勃,才能画出我最好的模。小野哥哥,京城百媚,上至王公大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盯著,便是京城之外方圆百里也极瞩目,是绝好的出名机会。你的才华胜过好些台面上名气响亮的所谓‘大家’,别走偏门埋没了。”
“埋没又何妨?我画得尽兴,又有钱拿。”赵野笑道:“画坛由贵族士大夫把持,那些人看不上他们圈子以外出身的异类,别搬砖头砸自己的脚。”他话锋一转,“别只顾替我筹谋,该想想退路了。”
田婀娜噗嗤笑道:“我才十五岁,正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想什么退路?门户人家多少姑娘这年纪才梳拢接客。”
“聪明伶俐,身家累积多出她们许多。”赵野道:“赚够了,便赎身离开北里吧。去过海阔天空的日子,别委屈自己,送往迎来,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