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教头,多谢你。你刚刚成亲,不多时便要出征,小两口本该在新房厮守,却把工夫花在大家身上,教刀法枪法。”
“是啊,咱们庄稼人只会下田种地,抽中兵签,没钱消灾,又不能不去。幸好韩教头帮忙,咱们临阵磨枪,不磨也光,好歹心底踏实些。自然,也谢谢新娘子体谅。”
村人以茶水代酒没口子道谢,韩一谦让应酬,原婉然一旁陪着客气微笑,心里却发虚。
韩一不在身旁,反倒遂她的心意。
婚事骗局拆穿后,她待在家里,胸口像压上一块大石,闷烦难受,韩一在时尤其如此。她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韩一待人极好,她却一个劲儿想躲开他。
“炒饭家里还有吗?”韩一问道。
“嗯。”她惯例先给韩一送饭,回家自个儿再吃。
“全给阿野留着,他待会儿就到家。”
“嗯。”原婉然应声,见韩一无话,心思又飘开,回到前天。
那天赵野到韩家,韩一貌似托付他去外地办事,办的什么事原婉然在厨房忙着没听清楚,就琢磨着怎么向赵野赔不是。
她还不能接受赵野这个丈夫,可是一码归一码,她误会人家动刀咬人,到底理亏。
咬在赵野手上的那一口,原婉然不曾察看伤势,但自己下了多大气力咬人,自己心中有数,赵野手上一准儿要留疤。对此她很过意不去,尤其据韩一说,她用来愈合额心伤口极灵验的药还是赵野求来的。
原婉然好容易寻到四下无人的空档,找上赵野,明明打好腹稿,临了却不知从何说起。
赵野不以为意笑了笑,随便拍拍她的头,“等着,大后天给带好吃好玩的回来。”便走了。
这人拿她当孩子哄呢。原婉然哭笑不得,却更加愧疚。
“……雨……”韩一说着什么。
“啊?”原婉然回神,韩一下巴往上扬,天空白云更厚,天光变暗。
“下午八成要下雨,今天别再上山。”
原婉然错愕,韩家附近傍山,她今儿个早上头一遭上去,途中没碰到任何人,谁向韩一通风报信的?
韩一视线调往她裙下露出两寸、沾上污泥的鞋子,“这些泥巴碎草山上才有,以前没在鞋上见过。”他顿了顿,问道:“喜欢山?”
原婉然颌首,她乐意离开家一个人静静,小山近,少人烟,地方再理想不过。
“明天我领上山认路。”韩一说:“山林有猎兽陷阱,误闯危险。”
原婉然连忙摇手,“我只沿山路走,便不怕迷路、陷阱,况且……”她扭头朝向身旁端坐的黑妞,“有黑妞陪我。”
“黑妞是豹子进山浑身是胆,猎野猪永远打头阵。”韩一带着赞许的眼神拍拍黑妞,“可有时不顶事,遇上……”话犹未了,不远处某株树下嘈闹起来,有人叫疼,韩一起身过去探视,原来是花蛇由槐树上落在树下一村夫脸上,恰恰咬中那倒霉鬼鼻子。
原婉然委实不愿韩一作陪,又不能直说。待韩一由那倒霉村夫处转回,问道:“你陪我上山,乡练怎么办?”
“无妨,大伙儿正好歇半天。今天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