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色煞白,洗干净笔放在一旁道:“别慌,你明日去吴掌柜那里,看看我的画裱得怎么样了。”
赵郁入夜才归,刚进门就见徐风堇坐在院内的石桌旁乘凉,桌上摆了一坛不知哪里找来的皇都春,是赵端有次出巡尝过之后亲自命名的,徐风堇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进嘴里,本想尝尝皇城佳酿的味道,谁成想刚入喉中一股猛烈的辛辣感直冲脑门,他呛得咳声连连,捧过凉茶壶要去漱口,只听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又满脸酡红的回过头去,龇牙咧嘴问道:“这酒怎这样辣人?”
赵郁将他举起来的茶壶拿到手里,将水倒在杯中递过去,徐风堇忙喝了一口漱漱嘴,顺气道:“王爷吃过饭?”
赵郁与他对坐,点头:“吃过了,王妃怎么想起自个儿坐在院子里偷酒喝?”
徐风堇道“王爷好没情趣,这哪里是偷酒喝”说着指了指夜空道:“我明明是带着美酒明月邀王爷举杯对饮。”又瞥了眼始终站在身后的岑灵让他把程乔拉走。
赵郁笑了笑道:“酒是好酒,不过太烈了些。”正准备让程乔换一坛来,就听徐风堇道:“不用麻烦,重又不在喝酒,而是与王爷赏月。”
此时铅华万里,皓月当空,婆娑树影随着微风摇曳蹁跹,偶尔还有淡淡茉莉飘香与皇都春浓烈的酒气交缠半空,钻入鼻中竟觉温和不少。
徐风堇喉咙里那股子辛辣劲儿还没散去,抬头望月用手呼呼扇风,说道:“难得这样坐下赏月,怪不得前人都爱拿月亮写诗,果真好看。”又道:“但有关月亮的传说许多,我小前儿就听过不少,最多的便是嫦娥与月老,可只有一个月亮,他们到底是谁来住?”
赵郁今日没有喝茶,而是拿过皇都春为自己倒了一杯,这酒烈得徐风堇恨不得跳起来,赵王爷却能喝得面不改色,他道:“本就是传说,到底让谁去住,都是王妃说了算。”
“嘿嘿。”徐风堇偷乐:“那我愿意让月老去住,这样我就能每天对着月亮念叨,让王爷早日心属于我,再求他多往咱们身上拴几根红线,别人都是拴一根,咱们得拴十根,到时候谁也剪不断。”
赵郁静听着他胡诌,但笑不语。
徐风堇问:“王爷会不会觉得我自不量力?”
“嗯?”
徐风堇眸中潋滟,托腮看他:“我这出身,哪怕没做低贱小倌也是个乡野村夫,就算我娘长成了天仙,那也是顶多是柳店村的村仙,我与王爷之间本就天差地别,可我先前却不自量力的与王爷较量,之后又对王爷上心,喜欢也不知偷摸喜欢,还恬不知耻得想要王爷也同样喜欢我。”
赵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侧脸掩盖在灯影之下也猜不透情绪,徐风堇像是等着他开口,等了半晌,只得又道:“我当王爷不会喝酒,竟然是千杯不醉吗?”
赵郁说:“王妃不知道的事情,怕还有许多。”
徐风堇厚着脸皮:“那,我现在能不能知道知道?”
赵郁问:“王妃觉得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风堇直白道:“不全是个好人。”
赵郁又问:“不是好人,王妃为何还要喜欢我?”
徐风堇道:“因为人无完人呀,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粹善人,遇事也不全是非黑即白,王爷顶多是为自己着想一些,旁人能大义凌然,不过是事不关己。”
赵郁停顿一会儿道:“听说王妃前几天往临安递了信?”
徐风堇蓦地瞪起眼睛:“王爷给我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