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笛几乎白眼翻出,但又怕自个儿辛苦放飞的风筝不回线,他第一次放得这样高这样远,可要好生纪念,只得委屈求全:“你把你那破烂弄走,我了线自然去说。”
徐风堇目的得逞,可此时引线早已缠绕不开,他干脆连线轴一同给了萧笛,转身寻赵郁去了。
双七算是年中最热闹的一天,每逢今日,巧手绣女对月穿针,文人雅客晒书洗墨,街上更是从初一便摆上了乞巧集,摊摊贩贩全都备着手制巧果,买便买,不卖也送人一两颗尝尝鲜,东属也过双七,只是没有京城这样热闹,萧笛来了几天,第一次说要出门闲逛,希望王爷同行,赵郁倒是无妨,只道多带些随从暗地里保护世子安危。
套上马车,踏踏而行,到石栏夜市已经入了黄昏,此番盛世,海晏河清,沿街十里人潮嗔咽,平时不怎出门的姑娘小姐全都手摇团扇,买得胭脂水粉布花衫,有些大方无畏,有些含羞,便随手购得巧半面遮在脸上,行行走走,仪态万千。
几人同行,前是萧笛与随从,后是岑灵与程乔,赵徐二人夹在中间偶尔闲话几句,徐风堇道:“临安城此时也该如此热闹,想来余三娘正在大发善心,拿着左邻右舍挨家挨户蹭来的巧果分给南馆各位。”
赵郁问道:“为何是蹭来的?”
徐风堇道:“因为她人懒又抠门,自然不会买也不会做。”
赵郁见他嘴上忿忿,面上却有怀念,笑道:“王妃是想她了?”
“想她?”徐风堇扭脸:“王爷可别乱说,她这人尖酸刻薄待我又差,我为何想她?”
“王妃嘴硬心软,上次出来,听说还给她买了胭脂。”
徐风堇向后瞥了眼岑灵,又道:“王爷可不能买我身边的人。”
赵郁道:“不过是问问罢了,若王妃念她,便把她接来京城小住。”
徐风堇摇头:“可别,我与她说来有些奇妙,让我赚钱还账从不手软,可小前儿我被客人占多便宜,她也帮我出气,她待我很是矛盾,好也不是,坏也不是,左手恨着我娘,右手爱着我爹,到我这儿便成了爱恨交织,你说她累是不累?”
两人走走停停,赵郁道:“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爱憎分明,情义本就难定。”又垂眸看向徐风堇,轻笑道:“人心更是难控。”
徐风堇假意拱手:“我看不然,王爷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实乃佩服。”
赵郁含笑,手执扇骨敲敲掌心:“拿捏旁人自是简单。”可凡事落到自己头上,便拨不开花繁柳密,摸不清心底真章,赵王爷以前是不想经历情爱,并不表示他不知情爱,这些天过去,他待徐风堇确实不同了,并非这人是他曾经顺手救过的少年,这番心境与旧事无关,却与情爱相近,他也想过何不先将徐风堇的表白应下来,日后再辨,可旁事无妨,唯有这一件事儿他不想算计,只想两人全都真心实意。
若是徐风堇傻点便好,是真是假试试便知,可徐风堇又又诈,脸皮还厚如城墙,你若试他深浅,只怕越陷越深。
“哎?”徐风堇突然道:“萧世子去哪里了?”
果然一个晃神,萧笛与众随从都不见了踪影,赵郁并未担忧:“无妨,有暗卫跟着。”
徐风堇“哦”了声,再一回头,又惊道:“怎么连岑灵程乔都不见了?”
他一通惊疑,做作浮夸,赵郁眸底带笑,陪着他演:“莫不是走丢了罢。”
“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