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让她起来,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三娘沏茶倒水,又让龟公去后院找徐风堇,要他赶紧过来。
今日闭店,几十名小倌侍女家丁打杂汇集一堂,给徐风堇送行。
有人羡慕有人鄙夷,如兰儿岑灵是真心舍不得他,又有昕哥儿之流满心妒意。
徐风堇向来和他们没话说,只走到岑灵跟前叮嘱:“余三娘虽然话糙,但也不无道理,你得认清自个儿在什么地方,才能活得下去。”
岑灵笑着点头:“风堇兄的话我记住了,我定不会再让三娘操心,尽早还上她的钱。”
徐风堇注视他良久:“还完钱呢?”
岑灵垂眸,艰涩道:“我自我的去处,风堇不必为我操心。”
徐风堇问:“去哪?去死?”
“我……”岑灵话没说完,徐风堇已经将手上的包袱解开,斜套在他身上系个死结,随后拽着人一路走到赵郁跟前。
赵郁问他:“拾好了?”
徐风堇道:“好了,随时能走。”
这架势明显是要带着岑灵,赵郁不置可否,让程乔安排车马。
余三娘摇着扇子瞧了瞧,将徐风堇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走便走,还要拉上我的人?”
徐风堇抢了人还不客气:“什么你的人?岑灵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人,我带他走,照顾我的起居。”
余三娘道:“不行,他欠我的银子还没还上。”
徐风堇道:“你可别贪得无厌,七王爷给了你绫罗绸缎上百匹,买个岑灵绰绰有余。”
余三娘市侩:“一码归一码。”
徐风堇笑道:“做梦去吧,我要带岑灵走,他就得跟我走,你若不服气,找我夫君去说。”
“你!”余三娘拿扇子点他:“你要不要脸皮,夫君夫君叫得倒欢。”
徐风堇道:“你是还没睡醒?我做得什么行当你跟我提脸皮,况且那不就是我夫君?我不叫,难不成你叫?”
余三娘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抬脚踹他一个踉跄:“走走走!都给我走!”
徐风堇将将站稳,拍拍长衫,正瞧见赵郁玩味笑他。
若说临安风光旖旎,清润温婉,那京城便似锦繁花,绮丽喧嚣,宽巷大街叫卖吆喝,徐风堇撩开帘子左看右看,时不时找岑灵问东问西,岑灵也没来过来京城,很多答不上来,只得尴尬地道歉。
徐风堇看不上他这副样子,坐正道:“我虽明面是让你做我小厮,但也想拉你一把,你能留下跟我去王府,也能现在下车,我都不拦着。”
岑灵忙说:“我不会走,我愿意照顾您。”
徐风堇道:“您什么您,你要是留下,以后就叫我阿堇,别动辄就是道歉。”
岑灵感激道:“知道了,阿堇。”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叫了声“爷”,就见赵郁掀开车帘,伸手邀徐风堇下车。
舟车劳顿,半月有余,除了同桌吃饭,两人少有交谈,赵郁目的明确,不仅娶个小倌,还要演一出鹣鲽情深,恩爱缠绵,一路上毫不遮掩,人尽皆知。
迎仙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门外竖着石雕神兽,气派十足,来得也大多是达官显贵,掌柜的一见赵郁急忙迎出来:“爷,许久没来了。”
赵郁道:“去临安走了一遭。”
掌柜的点头哈腰:“临安可是个好地方。”又弓着背领人去了二楼,赵郁要靠窗,吃酒喝茶,还能瞧见川流不息,车马如龙。
徐风堇喜甜,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