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艘特意加工过的宝船稳稳压在了拦河主坝之上,并已多方加固。
千余府兵正相继踩过连接宝船和陆地的木板,往船里填沙袋。他们左望是汹涌奔流的河水,右望是几十丈高的深谷,总归哪边都是一个“死”字。
唯有一艘宝船横跨主坝,稳稳当当,犹如平地,仿佛死地中唯一的生机。
此时,方真荣两手拖着一袋沙,正艰难地往前挪动。偶尔他还会停下来捶捶腰,不是他肾亏,而是他来来回回都搬运四趟了,腰杆都快断了!
当他又一次喘着粗气休息时,就见程岩两手提着沙袋,轻松地超过他,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方真荣:“……”莫名感觉羞耻。
而顺利超车的程岩其实并不好受,他拽着沙袋的手心仿佛火烧一般,两只胳膊也不住发抖。又走了会儿,他见庄思宜两肩各扛了两袋沙,迅速越过了他,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程岩:“……”总感觉被鄙视?
走在前头的庄思宜勾起一抹笑,默默为自己的体力点了个赞,正得意间,就见庄棋一个人扛着八袋沙,宛如移动沙雕般雄赳赳气昂昂地抢先一步,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庄思宜:“……”他是不是想死?
可惜,自认站上了食物链顶端的庄棋大佬,由于此刻的过渡膨胀导致机警尽丧,也注定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悲剧。
当庄棋又一次扛着八袋沙来到宝船旁,程岩才堪堪抵达,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又默默卸下沙袋交给船上的人。
恰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程岩一回头,就见不远处来了大群背着包袱的百姓,男男女女,老弱妇孺,尽皆有之。
他皱了皱眉,匆匆走了过去,问道:“诸位是……”
为首的一名老者看不出程岩的身份,只拱了拱手道:“老朽乃汉德县七里村的村长。”
“汉德县?”程岩不解:“汉德县的百姓不正往其它县转移吗?你们来这里作甚?”
村长见眼前的青年气质不俗又颇有威严,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道:“敢问这位公子,水坝真的要垮了吗?”
为了尽快说服百姓转移,衙门并没有隐瞒千汐水库存在的隐患,程岩便坦言道:“是有垮坝的风险,但衙门正在尽力想办法,诸位且放心。”
村长老脸一皱,又局促地抓着衣摆,“我们,能帮忙吗?”
程岩:“你们?”
见村长和一众村民整齐划一地点了点头,程岩沉默片刻,道:“你们要知道,越是靠近宝船越危险。一旦有大块山体滑坡,哪怕主坝未垮,宝船未翻,你们都可能被水浪冲走。”
村长以为青年不想答应,着急道:“可是,七里村是我们的家啊。”
良久,程岩微一颔首:“那你们帮忙挖沙土吧,但切记不可靠近宝船。”
“好、好!多谢公子!”村长忙不迭答应,回身对村民道:“都听清楚了吗?”
村民齐声应是,村长一挥手:“走!挖土去!”
人群呼啦啦散开,程岩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
庄思宜走过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随口问道:“你笑什么?”
程岩:“你猜,还会有别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