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人老了,眼盲心也盲。”
不不不,您心如明镜,一点不盲,庄思宜暗暗地想。
他见老妇从腰间取下个竹筒,不待开口,湘儿已机敏地找来个瓷碗,交给了对方。
庄思宜心中好奇,又见老妇拔开了竹筒的塞子,往瓷碗中倒了大半碗水。碗中水清澈纯净,还飘着几片嫩绿鲜叶,叶尖有一缕白。
老妇将碗往前一递,“喝吧。”
程岩和庄思宜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不解,只听湘儿道:“这是咱们村子里最珍贵的绿白茶,余阿婆喜欢你们,才请你们喝的。”
程岩虽没听过绿白茶的名字,但也感激地道谢,他接过碗,浅尝了一口。
茶水入喉,满嘴苦涩,程岩差点儿没吐出来,硬憋着吞下一口茶后,便非常有兄弟爱地把碗递给庄思宜,“你也喝。”
庄思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何尝不知程岩不怀好意?他似笑非笑,捧起碗很爽快地喝了口,表情没什么变化。
正当程岩怀疑庄思宜没有味觉时,就见对方冲他坏笑,“阿岩,你再来一口。”
程岩:“……”
他正想给庄思宜使眼色,可目光却突然定住阳光下,瓷碗中的鲜叶不知何时变成了通透的绿色,宛若翡翠,连原本澄澈的汤色也反射着粼粼碧光。
不止是他,就连庄思宜也感到惊讶,他从小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不少,可这种茶还是头回见。
湘儿一直观察着两人,此时捂嘴笑道:“阿公说了,‘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这便是绿白茶名字的由来,它能吸日光,灯火、月光……总之但凡遇光,茶水都会变成绿色。”
“真的?”程岩感觉不可思议,不论是前生或是宅男记忆里,他都从未听说过绿白茶。不管茶水有多难喝,仅就汤色遇光可变的特质而言,根本不可能籍籍无名。
莫非,又是雷剧中独有的产物?
“当然是真的。”湘儿自豪道:“而且你初尝此茶虽苦,但现在回味,是否又觉得甘甜怡人了?”
湘儿一提,程岩才发觉唇齿间确实多了几分甘醇,又听对方道:“绿白茶的神奇之处不止于此,还能提神醒脑,清胃散寒,解酒解毒呢。”
听着湘儿卖力地一通吹,程岩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觉得脑子清明不少。这下子,程岩有些激动了,他隐隐感觉绿白茶或许是能开启普罗山致富之门的一把钥匙。
但此茶如此罕有,为何名声不显?程岩好奇地问出心中疑惑,这次回答他的却是村长,对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了他们的对话道:“因为少啊。”
其实,绿白茶乃普罗山中生长的一种野茶,茶树极为少见,唯长寿村附近有一百来株。几十年前,长寿村的村民们发现了这种植物,曾试过培植,甚至还有外来的商客们见了此茶惊为天人,想要移植茶苗,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非但如此,原本成熟的茶树也被频繁的催籽催根而毁得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三十来株。
而且,绿白茶茶菁难以制成茶叶,只能以鲜叶冲泡,不易保存,自然也不利于流通。
程岩不禁失望,心道即便此茶存在于前世,受这些困难阻碍,也只能藏名于深山或乡野杂谈中了。
但他仍是不死心道:“我能去看看吗?”
“只要你们不是挖树,看看又何妨?”村长微微一笑,“请。”
很快,程岩跟着村长来到了后山某处,望着几十株再普通不过的茶树,程岩还真没发现绿白茶树有什么特别的。
他忍不住道:“真的从未有人培植成功过?”
村长的表情略有迟疑,不太自信道:“可能……有一人培植成功了。”
程岩神一振,“谁?”
村长:“普山县里有一户姓陆的茶商,陆家的老爷叫做陆秀明,他或许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