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抱着他痛哭:“儿啊!娘终于盼着你回来了!”
“……”
原本程岩还觉得鼻酸,但在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他感到……脑阔疼。
好不容易安抚了程老太太和李氏,程岩才有空仔细瞧瞧家人,虽说时时有家书往来,他也知家里一切都好,但真正见到程家人各个身强体健,他才终于舒了口气。
一家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家,可当程岩见到自家的房子时,整个人愣了愣。若不是门前一棵李树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简直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此时的程家,和三年多前相比已阔大了两倍有余,而且全是青砖瓦房,好不气派。
林氏谄媚地上前道:“大郎啊,那钱家老爷可尽心了,他给咱们盖的这座房子,连泥瓦匠和木工都是从府城里请的呢!如今,咱们程家可是村子里头一份儿啦!”
听得此言,程岩才想起一年多前,钱家托人给自己送生辰贺礼时,曾问过他是否打算为家里重新修缮一番?当时他事情多,似是随口应了,没多久便到程家寄来的书信,说钱老爷准备为他们修新房子,便将他们全都接去了县城暂住。
程岩微一挑眉,不动声色地进屋晃悠了一圈,暗自放下了心。他想钱老爷果然知分寸,这房子虽大,屋子也结实,但各种家具摆设都很朴实,无一出格。
尽管如此,程岩也不忘对家人交代,称若无他提前说明,切不可取任何贵重之物,不论金银玉器,或是田地房屋。
林氏忙不迭点头,程老爷子却道:“大郎,这房子可有不妥?”
程岩:“无事,咱们安心住便是。”
“那就行,大郎尽管放心!”程老爷子拍了拍胸口,斜眼睨了眼林氏,“有我盯着,看谁敢乱来!”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仿若虎啸,直把林氏吓得连肥肉都颤了颤。
等随从们将程岩带回来的东西全搬进院子,程家人已围坐厅中,闲话起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当提到年前的那场战争时,李氏捂着胸口哭道:“咱们接到幽军入侵的消息已是正月中,差点儿没把我们吓死,给你写信也没个回音,若不是二郎拦着,我们都要来云岚县找你了。”
程柱虎着脸,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说这些作甚!”
李氏嘤嘤哭道:“我能不说吗?我大儿子就在边关,我小儿子又在京城,我、我……呜呜……”
程岩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人还不知程松也上了战场,他稍一犹豫……嗯,还是别让他们再操心了。
他劝慰道:“二郎拦住你们是对的,当时云岚县情势危急,你们若真来了,只会白白让我担心。”
李氏擦了擦眼泪,赌气道:“若早知做官这般危险,我宁可你不中那个状元。”
“胡闹!”程柱一声呵斥,难得多说了几句,还特别文绉绉:“男儿志在四海,我儿更心怀天下,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李氏被骂得一愣,火气也上来了,咬牙道:“我再是妇人,却也没有大晚上的在屋子里烧香点蜡洒符纸粘纸人啊?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让幽军速速退兵,结果呢?差点儿没把房子烧了!”
“……”
室内安静了一瞬。
程岩偷偷瞟了程柱一眼,见对方很可疑地脸红了……
下一刻,只听“嘭”一声响,程柱猛一拍桌,冷着脸转身就往门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