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气,不少兵丁手脚发软,跌坐在地。
庄思宜终于肯从程岩身上爬起来,又来扶他,问道:“阿岩没事吧?”
程岩怔怔地望着庄思宜,忽然想着雷剧自有雷剧的克星,如果庄思宜当时能将慕容姑娘请来,于城楼上惊艳一舞,是否今日云岚县之危早已破解?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告诉自己觉不能对雷剧妥协!程岩借着灯火望向远方的连绵群山,道:“刚才那人应该是从崖顶飞跃而下,大家盯着点儿,一旦有异动,不拘是鸟还是人,都给我射下来!”
“遵令!”
云岚县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而在京城与宁省的交界处,上千人的兵马正往北进发。
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脸汉子骑在马上,冲着并行而骑的魁梧汉子努努嘴,后者顺着黑脸汉子的目光转头看去,就见一八九岁的少年骑一匹白马,双脚勉强能够到马镫,身形看着有些摇晃。
魁梧汉子不屑地冷哼,心道连马都骑不稳,也不知来凑什么热闹。
他心中对少年极为不满,盖因今次大军出征,晁将军已率领五万人马奔赴平玉府和丰鹰府,根据朝廷的情报,幽国大军正集结两地。
要想得到军功,显而易见应该跟着晁将军,但就因为斜后方的少年,他们偏偏要往云岚县去。
云岚县虽同样地处边关,可一个小小的县城能挡住幽军几天?只怕早已被洗劫一空,他们就算去了也是白功夫!
“他娘的!”魁梧汉子低声咒骂。
黑脸汉子见了,笑眯眯道:“林校尉急什么?无非就是走一趟的事儿,晚几天再赶去与晁将军汇合也不迟。”
“晚几天?”林校尉提高声量,“这一来一回,浪多少时日?到时候若有人哭爹喊娘闹着不肯走,吵着要找哥哥怎么办?”
黑脸汉子急道:“小声点儿,再怎么说,他也是晁将军的弟子。”
“哼!”林校尉心情不爽,又瞪了眼少年,终究压低了声音,嘟囔道:“晁将军素来英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
黑脸汉子:“晁将军才不糊涂,那程松据说根骨极佳,七岁就能拉开八斗的弓。”
林校尉:“八斗算屁!他若肯再磨炼几年,两石三石也未尝不可能,但如今他才不到九岁,能顶什么事儿?上战场又不是儿戏,岂能带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若真遇上危险,莫非咱们还要分心护着他不成?”
黑脸汉子讽笑道:“谁用你来护?晁将军不都安排好了吗?”
说罢,他扬了扬下巴,视线转向大军的最前方。
黑脸汉子所指的是领军的伍参将,伍参将本为晁将军的亲信,这次不跟着晁将军,反而领着他们几千人去云岚,除了照顾程松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这一想之下,林校尉心情更差,恨不得当即就将程松踹下马来,扔回京城!
两人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程松耳中,他面无异色,只是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是夜。
大军停下扎营。
一堆篝火旁坐着十来个军汉,林校尉也在其中。
众人神色轻松,闲聊着荤段子,林校尉慢悠悠从怀中取出酒囊,刚拔开酒塞,就听一人道:“军中不许饮酒。”
那声音稚嫩,林校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他一转头,果真见程松正站在不远处,面色不佳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