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几日大雪后,县城里有处棚子被积雪压塌了,几个“棚户乞丐”实在没地方去,便想到了城北一间废弃的寺庙。
云岚县穷,加上城里人少,寺庙荒废多年也没人修缮。
原本那间寺庙是乞丐们的聚居地,但七八年前,庙里的乞丐一夜之间死绝,从那之后,寺庙便有了闹鬼的传闻。
那几个乞丐虽有些惧怕,可大冬天不找地方遮风就要冻死了,他们决定去试住一晚。
哪知就这么一晚,他们还真遇见鬼了,据说半夜里破庙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似乎还有模糊的人声,可庙中除了他们明明没有外人。
乞丐们吓疯了,连夜逃了出来,他们撞鬼的事也随之传开。
有探子将此事报给庄棋,但庄棋不信鬼神之说,并未当回事。熟料下午时,探子再次来报,说他发现有人在跟踪那几名乞丐。
乞丐有什么可跟踪的?庄棋当即就觉得不对,莫非那破庙真有蹊跷?
于是当天晚上,庄棋便偷偷潜伏在破庙外,等到子时,空无一人的庙中果然传来动静,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直临近丑时才消停。
即便如此,庄棋也不信庙中有鬼,他怀疑是有人在作怪。
为求谨慎,庄棋并未入庙中查看,而是又观察了两三天。
待他确认动静只会在子时出现,便选在丑时潜入了破庙。以他的敏锐,很快察觉庙中那座蛛网缠身的佛像很不对劲,经他细细检视,发现其竟是一处机关。
“佛像底座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我下去后,找到个巨大的仓库,库中堆积了很多粮食,粗略估计大概有一两万石。”庄棋皱了皱眉,“此外,仓库还连着两条地道,一条较宽,通往城外大兴林,沿路有车轮碾压的痕迹,还有些新掉落的谷子。很显然,他们贪污的粮食就借这条地道运入破庙的;而另一条仅容一人过,居然通向了赵大河府上。”
“地道?”程岩这才明白为何赵大河在征粮期间能够足不出户,竟是挖了地道?他简直都想笑了,“赵大河当个典史真是屈才了,他干脆做个土拨鼠好了。”
他转念一想,这一两万石粮食很可能是本季多征的全部粮食了,便道:“看来吴一天和胡成喜并等人并没有直接分粮,估计全权交给了赵大河处理,事后他们再拿银子。”
庄棋点点头,又道:“不过,近期内我并未探查到有大批粮食从赵家祖祠运出,因此,我怀疑祖祠中也有一条地道,他们借地道将粮食转运了出去。”
程岩:“那条地道多半也是通往大兴林的,你暗中找一找,看看能否有发现。”
庄棋应是,表情更凝重几分,“大人,还有一事。我在仓库中不但找到了粮食,还发现了不少煤石。”
“你说什么?”程岩一怔,“你确定?”
庄棋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块用帕子包裹的东西,“我偷偷带回来了一小块,大人,您看。”
程岩解开方帕,就见帕上躺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煤石,色泽黑亮,隐隐透着暗光。
一股寒气从背脊直往上窜,半晌,程岩才涩声道:“有多少?”
听庄棋大致说了个数量,程岩更为震惊,须知在大安,煤矿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严格由官府把持,并且设有专门的机构监管。赵大河到底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煤石?是与掌管煤矿的官员有所勾结,还是有别的渠道?
程岩认为前者可能性不大,因为要打点的官员太多且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翻船,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