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眨眨眼,“谁?查理?”
“慕容紫魅。”
庄思宜觉得名字有点儿耳熟,半晌才道:“是不是我们从水里捞上来的那个小丫头?”
捞上来……好像也没错?
程岩憋住笑,点点头,“就是她,额上有朵梅花。”
庄思宜看了他一会儿,慢声道:“你记得真清楚。”
见程岩尬笑了两声,也没否认,庄思宜顿时有点儿不快。
比他更不快的大有人在,比如说名次还不如番邦人又被抢了风头的萧瀚,更比如说香楠茶社中快要爆炸的举子们。
“怎么回事?一个番人都能中贡士?”
“我没听到捷报啊,而且刚刚不是才七十八名,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能拿这个闹着玩,必然是买通了报录人提前得信了呗!搞那么大排场,不知道还以为中会元了呢!”
不管怎样,只要一想到连番邦人都考不过,他们简直想找根绳子吊死。
初春的寒风扫过,吹得茶社门前的老树簌簌声响,仿佛举子们的呜咽……
“捷报!豫省焦光府老爷,陈艾熙,甲午科会试中试第三十四名!”
报喜声合着马蹄声而来,香楠茶社有如坟场般寂静的大厅中反猛然响起一声吼,“是陈兄!”
“我……我吗?”一位看上去年龄很大的举子颤巍巍地站起来,脸上还带着茫然,但下一刻嘴角已不受控制地咧到了耳后,两副表情交融显得十分滑稽。
可此刻谁还管那么多?陈举人只觉得飘飘然快要升仙,耳边传来的声声捷报,分明就是玉皇大帝的仙音啊!
报玉皇大帝子已在爆竹声中进了门,根据他多年积累的经验,一眼便瞄准了人堆里的老举人。他匆匆上前,按套路说着大堆吉祥话,为的也不过是中式者慷慨的赏钱。
在报子灼热的视线中,陈举人终于醒过神来,开口已是哽咽,“娘啊!六十多年了,儿子终于考中了,您在天之灵……看、看到了吗?”
说罢竟是抬手猛捶胸口,直把自己捶晕了过去。
香楠茶社瞬间乱了套,而不远处的鹤来酒楼,庄思辉听着第二十名的捷报声渐渐远去,心中越来越痛快。
看来庄思宜今科是不行了,他才不信对方能得经魁。
毕竟庄思宜只是乡试第九,大安有多少人排在他前头?就算庄思宜走了大运发挥到极致,顶多也就是三五十名罢了。
“捷报!北省天水县老爷,郑鑫,甲午科会试中试第十六名!”
“捷报!苏省百树县老爷,唐广燕,甲午科会试中试第十名!”
……
越往后,中试的举子名声愈响,基本都是各省乡试的经魁,百姓们可议论的八卦也就愈多。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唐广燕和鹤山书院的恩怨情仇已传遍了京城。
庄思辉等人当然也有议论,一人道:“我听说,昔年唐广燕因与人私斗被逐出鹤山书院,临走前发誓总有一日要杏榜题名,叫云斋先生后悔。如今,也不知云斋先生是否后悔了?”
“嘁,莫非你们忘了,云斋先生的爱徒还没报名次呢!若程岩中了会元,一个第十又算什么?”
“万一他没中呢?岂不叫云斋先生没脸?”
“什么叫没脸?”有那敬重云斋先生的人不干了,“云斋先生学富五车,桃李天下,用得着拿这种事撑脸面?分明是那个唐广燕乖张不知礼数!”
“捷报!苏省水烟县老爷,刘栋,甲午科会试中试第五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