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的物资还不少,庄思宜必须亲自回去一趟,如今杨氏不管家,但二房、三房的人已将庄府的产业都当做是自己的,哪里肯让他支走大票银子。
走前,程岩说:“等日后,我会还你。”
程岩指的日后,自然是等他举业有成之后。
前生他当了官就没怎么缺过钱,并非贪污受贿,而是通过恩师介绍的人脉,入股了海运生意。
“我记得你说过,你愿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庄思宜浅浅地笑了下,“我当时说,我会帮你。如今能救助百姓,就是在帮你了,哪里需要你还?”
程岩一怔,良久,他真诚地说:“思宜,谢谢你。”
庄思宜表情微惊,随即笑容渐扩,“我很快就回来。”
庄思宜来去匆匆,程岩又陷入紧张的忙碌。
下午,有衙差来通知,说专给病患和医者所居的房子都已打扫好了,一应前期准备也已到位。
程岩跟着去看了看,那是两座背靠鸡冠山的宅子,原本已废弃多时,如今倒焕然一新。
病患所住的宅子大一些,其中所有器具都已用烈酒擦洗,床单被褥等则用滚水洗过,院里植种了四时长青的绿植,房中也摆了不少盆栽。
偶有人穿行其中,他们大多身着白褂,口鼻处蒙着块方方正正的白布,那是一种在后世被称为“口罩”的东西。
这些,当然都源自于程岩的建议。
他心下满意,又去另一间宅子看了眼。
这间宅子小了一半,只容医者居住,院里特意搭了个澡棚,后院与先前的大宅相连,并挖着数个深坑,专用于烧埋病人的衣物、粪便。
“可以了。”程岩对跟来的衙差点点头,“现在就将病人都接过来吧。”
众人分头行动,程岩也回到了程家。
当他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程松出来时,程家人都追在后头,李氏哭道:“大郎,你就不能让三郎待在家里头吗?你真要剜娘的心吗?”
就连程金花都鼓着勇气说了句,“就、就是啊,三郎还那么小。”
程岩抿了抿唇,尽量放柔语气,“这都是县尊大人的命令,非我能决定的,你们放心,我会照顾三郎。”
林氏急道:“你咋照顾?你一个男子,还能有我们照顾得好吗?而且你也进不去呀!”
程岩难得温和地看了林氏一眼,对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心里头并没有想将三郎赶走的意思,林氏再不讨喜,终究是将程家当做了她的家。
“二叔母,我说会照顾三郎,当然是近身照顾。”程岩心一横,也不打算再瞒,“这次照顾病患,我也会去。”
“啥意思?”李氏一懵,她可是听说照顾病人的郎中都要住在那两座宅子里,不能离开,而且时时与病人接触,其危险性自不必提。
程岩安抚一笑,“我与衙门里的人相熟,又懂些救治的办法,县尊大人才同意我去。何况有我在,三郎也不至于没有依靠。”
李氏胸口一窒,伏在程柱肩头说不出半句话,程老太太则抹着泪道:“三郎已经病了,若大郎你再……你还要不要我们活啊?!”
程岩:“你们放心,如今被传染的都是老人与孩童,青壮年都无事……”
“那我也去!”
二郎程仲竟往前跨了一步,他自那一桩乌龙婚事后就没什么神,如今倒是愿意站出来了。
林氏脸色一变,扯着他道:“你说啥呢?别瞎说!”
程仲不为所动,认真地看着林氏,“娘,三郎也是我的弟弟。”
程岩心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