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有幕僚进言,说为了稳定人心,建议暂时瞒住此事,但赵县令认为纸包不住火,早点儿让百姓知道,也好叫他们早点儿防范,以冬瘟扩散得更快。
对此,程岩也很认同。
等他一入村,便见家家户户贴着红符,挂着红灯。
程岩心下一沉这个年,怕是人人都过不好了……
时疫忧关性命,对于大多百姓而言,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如此不过两天,“武宁县爆发时疫”一事已传遍整个苏省!
也就是在这两天中,六水村和清溪村里,又发现五六位冬瘟患者,更是让整个武宁县人心惶惶。
苏省巡抚对此次疫病极为重视,一天之内给赵县令发了七道文书,又派遣数位官员、郎中前往武宁县帮忙防治冬瘟。
而连着好几天没出门的庄思宜还蒙在鼓里,直到这日庄棋来报。
“少爷,我听说……听说……”
庄思宜见对方欲言又止,不耐道:“要说就说。”
庄棋不敢再纠结,“我听说东省的时疫传来了苏省,武宁县已有不少人染病!”
庄思宜猛地站起身,连手中的茶盅都给打翻了,茶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流淌,也沾湿了庄思宜的衣袖。
庄棋想要上前帮忙拾,却听庄思宜道:“你说什么?”
庄棋无辜地看他,以眼神说着“你听见了吧?”
下一刻,庄思宜甩手就走,几步跨出书房。
“少爷,你去哪儿啊?”
“少爷等等我!”
庄思宜当然是要去武宁县,清溪村,他自听说这一消息,脑子里就钝钝的,直到上了船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还好庄棋机灵,为他拾了几件衣服,还带了些药材。
冬日的江水看着都让人打心眼儿里发凉,庄思宜呵出口白气,望着江面沉默不语。
庄棋偷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少爷,武宁县如今很危险,原本船家都不愿意去的,而且我听说清溪村很早就有人患病,您……”
“你说,阿岩会不会有事?”
庄棋一愣,“程公子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
庄思宜勉强笑了下,“承你吉言。”
江上的船随浪而晃,庄思宜的心情也似浮船一般没有着落,但不管他多急,到了武宁码头已是次日下午。
他和庄棋在船上提前喝了药,又从县里买了两匹马,快马加鞭地赶往清溪村。
但一到村口,庄思宜却勒马急停。
他印象中的清溪村安和而宁静,此时的村中同样很静,却是一种乱葬坟场般的死寂。
庄思宜握紧缰绳,扯得身下马儿打了个鼻响,那一瞬间,他终于体味到“近乡情更怯”的真实意义。
他突然不敢往前,害怕等他到了程家,却见到灵棚丧幡。
“少爷?”庄棋不明所以,催了一声。
庄思宜喉结微动,“庄棋,你先去……算了,走吧。”
马儿载着他缓行于村中,路上竟一个人都没看到,除了马蹄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庄思宜晃眼看见一户人家大门上贴着的“倒福”,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