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凝神细想,一直到夕阳晚照,终于提笔书写
“耕织鸿图肇,农桑凤诏温。”
“巡春民用功,函夏俗同敦。”
……
从首联一直写到六联,共六十字。
尽管读来毫无意境,但全诗严谨规范,必不会出错。
这时,天已经渐渐暗下。
程岩尽管已做完所有卷子,但限于规定,并不能提前离场。
他将考场提供的蜡烛点亮,又稍稍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便静待钟鼓敲响……
同一时间,南江府提督学院。
夜色下,数千只蜡烛照亮考场,远望好似星海燃烧。
摇曳的烛光下,庄思宜落下最后一笔。
他吹了吹墨迹,将考卷压好,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烛火映出他高挺的鼻梁,这一刻,竟显得少年尤为冷漠。
等三声钟鼓响起,考生们依次交卷,由书吏进行糊名。
庄思宜换好衣衫,跟着一众考生出了门,就见庄棋迎了上来。
“少爷。”庄棋虽是下人,但跟了庄思宜很多年,胆子比旁人大,此时直接问道:“考题难吗?”
庄思宜望着不远处的庄府马车,轻扬嘴角,“你说,若我考中,那老虔婆会怎样?”
庄棋笑嘻嘻道:“当然是为少爷您开心。”
庄思宜轻拍了下庄棋的后脑,“你去得月楼订一桌席面,要最贵的,回去找老虔婆的管事支银子,让她更开心些。”
庄棋一怔,随即乐得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成!”
半个时辰后,马车回到庄府。
庄思宜刚进门就有下人来通传,“少爷,老太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
他直接转去了祖父的院子,一进屋子,就见祖父庄世熙和继祖母杨氏坐于上首,庄世熙淡淡道:“考得如何?”
庄思宜:“就那样呗。”
庄世熙眉头微皱,“辉儿跟你一般年纪,前年便考中了秀才。”
他口中的辉儿,便是二房嫡子庄思辉,比庄思宜大了半岁,此时正在京中的书院求学。
二房还有位庶子庄思康,比庄思宜小了五岁,目前在家学念书。
至于三房……三房老爷娶了五六个妾氏,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庄思宜一直怀疑他三叔不行。
他懒懒道:“此前您不都说孙儿性子浮躁,学问不,不想叫孙儿下场吗?若孙儿执意参考,又不小心考上了,岂不是驳了您的面子?如此不孝之事,孙儿哪里敢做?”
庄世熙脸一沉,“怎么与长辈说话的?”
庄思宜半笑不笑,“孙儿若和大哥一同成了秀才,怕是有人要犯愁,若是愁坏了身体,或者闹得家中人仰马翻,可就是孙儿的罪过了。祖父常说‘家和万事兴’,孙儿一直谨记在心。”
他说话的同时直直盯着杨氏,意思非常明显。
杨氏面色如常,好似全然不懂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