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没有去接受心理治疗是吗?也怪我没陪你去,是我不好,我已经重新预约了,这次我陪你去,可以吗?”
“不了,没用的。”
槐忆安突然扣住他的肩膀质问:“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他已经死了,那个叫穆的男人已经死了!宋尧你醒醒好不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你被诊断为抑郁你知道吗?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死亡的阴影里吃一辈子的安眠药和盐酸帕罗西汀片(一种抗抑郁药物)吗?”
宋尧苦笑一声,像是在讽刺别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你们恐惧死亡,正如我害怕活着。”
“……”槐忆安咬牙一把拉过宋尧搂在怀里,紧紧地扣住他的后脑勺,抚在他肩上的手巴不得把他揉进骨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如海浪拍打着他心头最薄弱的地方,他哽咽着开口:“对于留下来的人来说,记忆太残忍了。你的悲伤和痛苦不要再一个人承担,分给我一些好吗?”
宋尧没再说话。
槐忆安轻抚着他柔软的“曾经一部电影里说,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从人际关系网里消逝,你悄然离去;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的死去了。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你还记得他,他就没死,虽然我宁可你忘了他……”
“可他说人的一生会死四次,第一次就是像我这样重复着思念和回忆行尸走肉般活着,也许我早就死了。”
槐忆安仰起头长吁一口气。病态的思念啃噬着宋尧残破不堪的心,留给槐忆安的,只是血肉模糊的惨象。
“你想想你爸妈和穆父母,他们需要你;你再看看穆沐,它慢慢变得跟你一样抑郁寡欢。你知不知道宠物的心理会受主人的影响,你不开心它也会患上抑郁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你也为你爸妈和穆爸妈、为穆沐考虑一下行不行?”
宋尧干裂泛白的嘴唇颤抖良久,咧开一条缝吐出疲惫的气息:“是吗?也许吧。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困了。”槐忆安满是担忧地看着他:“你……”
“我没事。”一抹强行扯出的笑把干裂的嘴唇撕开一个小裂口,一丝血像条叫不上名字的虫子爬在他的唇上。
他知道自己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槐忆安的话更是让他重新开始考虑一些被他忽略的事情,比如说,穆沐的归宿。
于是他开始在网上帮穆沐找新主人,有个同住a市的小姑娘打来电话说很喜欢穆沐并愿意养它。宋尧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开车把穆沐送过去。车上,他对副驾座上的穆沐柔声说:“对不起,穆沐,我已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照顾好你了,所以给你找了新主人,你到了新家要乖,要听话,知道吗?”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过后,宋尧咬牙寒声说:“你是我最舍弃不下却又不舍得带走的遗产,我对穆和你的爱,是我此生最大的财富。就让它跟我一起埋入土里吧。”
穆沐呜呜了两声。直到下车都是一副没打采的模样。
“你就是宋尧哥哥吧?我是肖雨萌。哎呀,这么可爱的大金毛,你怎么会舍得送人啊?”一个小姑娘欢呼雀跃地跑向穆沐,把它吓得老大只还畏畏缩缩地躲在宋尧身后。这个小姑娘就是穆沐的新主人,叫肖雨萌,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