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不住,将那桃花护在心口,埋头痛哭出来。
他一路都没有太过悲伤,所有人说的话,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所有人都在骗自己。
阿照他怎么会死?
才十六年,他的王朝才只有短短十六年。
可当这间屋子再也没有那个人的气息,一对茶杯只需要倒满其中一个,床榻空了一半时,他才意识到,他们不是说谎。
只是他不愿意信罢了。
“皇上……金口玉言……”裴文德闭着眼,贪婪而绝望的呼吸着被褥里还沉沉的他的气息,却觉得心口哪里空了好大一处,再也
感觉不到跳动。
“皇上,你骗了臣……是你说要接我回家的……”
“可我回来了,家却没了,你却没了。”
“阿照……我的家呢……你又在哪里啊……”
裴文德恍惚睡去又醒来,不知何年何月。
粉黛再一次敲开门送饭时,他还是紧紧合着眼。
“你这是……一心求死吗?”她走到床边,低声道:“他为何不让你回来,你还不知道吗?”
裴文德睁开眼睛,双眼无神。
“太后要杀你,他当时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为了护住你,不得不把你派往安陆,好让小王爷……皇上可以帮你挡下太后。”粉黛看了眼窗外:“今日,新皇继位了。”
“新皇……”
“是兴王爷。”粉黛轻声道:“他若知道你救了兴王爷,一定很高兴的。”
裴文德眼中微微有了些神采。粉黛端了清粥来:“多少喝一点吧。他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你,可以安全回来么……”
裴文德眼角滑落硕大的泪水。渗入枕中。
是夜,太后急传裴文德。
粉黛拦不住太后的人,匆匆跑回尚宫局。
宫室内悠远的檀香气,一点一滴渗入肌理。裴文德跪在下面,眼前光影恍惚着。
张太后只向那无字牌位敬三柱香后,轻声开口。
“你恨哀家吗?”
她不等裴文德的回答,只轻声道:
“哀家恨你,因为哀家唯一的孩子和你在一处,了太多的伤。可哀家又不能恨你,因为哀家唯一的孩子,心里全是你。”
“天狗食日之兆,是将星危帝,如今看来,是不错的。”
“裴文德,哀家将皇上殓,葬入皇陵,自此之后,你与他再无关系。你……可以走了。”
“太后让微臣走去何处?”裴文德轻轻开口。
“天涯之大,又并非无你一席之地。”
“阿照走了,天下哪里还有我一席之地?”
张太后转身:“你不能再留在宫里,豹房……哀家觉得那里脏,也会一并拆去。哀家不愿赶人,你自行离去,也是留下咱们的颜面。毕竟你就算现在死在哀家面前,也不可能跟他合葬的。”
裴文德垂眸,低声道:“若我不走,太后会怎样?杀了我吗?”
片刻后,那声音轻轻巧巧,伴随着拔剑的声音。
“会。”
“朕竟然不知,谁给太后这么大的脸面,敢杀朕的御前统领。”
大门猛地被推开,夜风吹散檀香。明黄衣衫一掠而过。
朱厚瞬息间卸了太后手中的剑,掷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