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的就下来了,在地上都不到薄薄的一层,然后就就融化了。
遥牧感觉到了冻透皮肉的冷。
小雪,路面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冰,一个老人摔倒在路上,周围的人看着,没有人敢扶。老人眼前发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周围的人绕着她走过去,那么无助。
天越发冷了。树上没有遮挡,遥牧只能生生的扛着北风。秋风刺骨,冬风削骨。从骨到皮,从皮到肉,里里外外都似乎是冻透了,手脚冷的毫无知觉,缓过来一些,便是疼。
柳来了,送给了他一件冬衣,穿在遥牧的身上特别大,墨绿色的长袍抵住了大半的寒风。
久违的温暖。
大雪。
孤寂,孤独,孤寒,孤单。
已经少有人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不会在柳树下停留。一整棵柳树上,只有遥牧一个生灵,生生的忍受着寒风,没有人可以说话,没有什么事可以看,没有人声,没有人气,没有生机。
冬至,雪越来越频繁,时常不管不顾的,就那么倾泻而下,一团团,一簇簇。如斯洁白,如斯安静。
落雪是有声音的。
遥牧听的见。毕竟只有他自己,那样孤单的坐在那里,拼尽全力的记着自己所能看见的一切。
无法描述的声音,那么静谧,那么安详,那么温暖。
他开始渐渐沉睡,和当初入秋时那些叶灵一样。
偶尔醒来,他便告诉自己:
“不要睡,不要睡。你还要活过下一个春天呢,你还要去看那一场新绿,那场万物初生,浅黛青阳。你还要再去看一次花开,喧喧扰扰的芬芳了半个春天。别睡,别睡。”
小寒,大寒。
遥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那寒冷。他梦见春日的花香,梦见了那个与他交谈的小女孩,梦见了那个相约未来的恋人。
他好像发觉,那些幸福与温暖都是白日的,那些崩溃与痛苦都是夜晚的。
夜晚的痛哭,夜晚的宿醉,夜晚的自杀。
还有夜晚宁静的雪。
伴着昏黄的路灯,落了一整夜。
立春了,遥牧却依旧感觉不到春的意思,雪依旧落着,太阳也是那样蒙了一层雾,天灰蒙蒙的。
他感觉到了希望。
快要一年了
柳出现了,带着厚厚的帽子,墨绿色的围巾松松垮垮的围着。
他戳了戳团在他衣服里的叶灵,揉着遥牧的头,直到他醒。
遥牧睁着大眼睛,无力的看着柳。
“你还活着啊,去年这时候,浮舟也是你这副样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既然活着那么痛苦,却还要坚持着活下去。秋风和冬雪都会削弱你们的生命力,明明都那么虚弱了,却还是要坚持着。”
“我可是第一苏醒的叶灵啊。”
“每年都会有一个第一个苏醒的叶灵,浮舟就是。可不是每一个第一个苏醒的叶灵都像你们两个这样,非要活到下一个春天。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什么意义,但就是想做。想再看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遥牧说道:“又不是做什么都要意义的。”
“是啊,都要有一个意义,多累啊。”
又是许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