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棵很老的柳树,它长在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初夏才抽芽长叶,秋日就要百叶凋黄,冬日被白雪掩盖,春日等积雪消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冬雪初融,老榕树脚下的积雪灰蒙蒙的,出现一大片的冰碴,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在北方,还离真正的春天很远。一棵粗壮的柳木就那么立在广场的正中,三人才能合抱住的树干,无声的传唱着这个小县城的风霜。
这棵树历经了百年风霜而来,见证了无数的爱恨离别,生老病死,他就那么站着,站着走过了百余年的岁月。他就那么看着,这个国家,狂澜既倒,大厦将倾,无数的子民逃亡,逃离那个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背井离乡。他也看着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国家,在八国的进攻之下,努力奋起,维护着自己的子民,拼尽一切,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他只是这个烟火人间里的看客,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这世界的屠戮,然后拼命的活下去。
他只是一棵树,看着人世沧桑,站立了百年。从最初的对人间疾苦痛心不已,到现在的泰然处之,他早已放弃了。
是放弃,也是放下。
柳木上,还有许多叶子没有落下,那些没有落下的叶子早已枯黄,生命不复,只是那些叶曾经的生命力太强,熬过了秋,熬过了冬,一直不死心的抓着枝干,不愿离开。那是他们初生的地方,如何舍得离开?
只是他们熬过了砭骨的秋风,熬过了彻骨的冬雪,却熬不过自然的规律。
在北方的寒凉之地,秋天,叶子是要死去的。
可是他们直到死,还是死死的抓着树干,也许,在他们心里,能留在这里多一日,便是多了一份安定,便是不曾离开他们爱着的归宿。
雪化尽了,存了一冬的积雪已经变成了水,流进了泥土。也许又蒸腾到天空之上,成为了流云,在某一日又化成了雨,重返人间。也许,他们流进了泥土,又被吸纳进了草木,成为草木的一部分。
这天下万物,本就是一场无始无终的轮回,去了又来,来了又去。谁又能在哪一处停留太久,谁又能保证,再也不会回到某个厌恶或者是心心念念的地方。
立春已过,雨水、惊蛰也渐渐过去,春分将至。
春已经过去了大半,人们脱去了冬装,换上了薄一些的衣裳。风是暖的,一点点的变暖了,等到一夜春风吹尽,整个世界,便有了生机。
终于,春风来了,一夜呼啸着的风,吹的房板哗哗直响,光秃秃的树枝,就那么在风中舞着,似是在庆祝,这一年一度的重生。
一夜春风过后,泥土里冒出了绿色的嫩芽,树枝上也出现了浅绿的芽孢,生机来了,此时,春也该尽了。
一片嫩极了的叶子在枝条上奋力的长着,他感受到了外界的温暖,光和热。他不知道他将面临什么,他只知道,那懵懂世界之外,有着他向往的一切。
半月之后,那片叶子先于绝大多数的叶子舒展开了。他看见了那个无比美好的世界,温暖的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他生长的地方,那棵树,柳木。他看见他的树干极其的粗壮,远超过附近的树木,甚至连许多的枝干也粗过附近的树,他的枝干庞大,高耸,奔赴向了那蔚蓝的天空。
他生于这棵树,世间最美好的树。
柳木感受到了身上有一片叶子苏醒了过来,他看了看那片叶子孕育出的魂灵,三分的好奇,三分的倔强,三分的骄傲,剩下一分的温柔。
“小叶子,醒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吗?”
“谁?谁在说话?”
“我是孕育出你的那棵树,你可以叫我柳。”
“那我叫什么啊?”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于是,那片叶子便苦苦的想着自己的名字,他所知的字词还不多,还不知道,要如何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他每日自言自语,排除了自己想出了一众不好听的名字,终于,他惊动了一片早已枯黄的叶,那片叶上有着和他一样的灵魂,他能感觉到他们是同类。只不过他是充满了生机了新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