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抱了抱自己的孩子,然后转身回到房中,谢齐依旧背着那个装满了草药的竹篓,看着两个人离开。他手抚上那棵已长了十九年的杏树,轻叹了一声:“任是哪家的学派,也只不过是给人们一个做事的理由借口罢了。”
两天之后,谢齐背上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些吃的,一个碗,一些银两,几件换洗衣服上了路,他的脖颈上,挂着母亲给他的玉坠,玉坠的正面是一片竹林,背面刻着她的名字林杏辞。
谢齐刚走出去没多久,丫头从后面叫住了他,她看见了谢齐身上那个很大的包袱,不解的问了问,知道他要离开长明村以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丫头递上了一个自己削的木簪,恭敬的交到了谢齐的手上,及其珍重的说着:“谢齐哥哥回来之后,来我家提亲好不好,我等着你。我知道女孩子不能说这种话,但是我先前不知道你要走,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我本来只想送簪子给你的。我,我,我……”
刚开始还很庄重的语气,到后来就变得及其慌乱起来。今天的遇见完全是个意外,木簪还没有做完,但是再不给他,那些混账话再不说,就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多久以后了。
况且,谢齐怎么可能不提名金榜,到时候,丫头又有何颜面站在谢齐面前。
谢齐接过了丫头手里的木簪,摸起来极其的粗糙,他道了声谢,看着那双慌乱的眼睛,委婉的谢绝了提亲的事,同样珍重的道了别,转身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长明村。他想着,也许这一次离开,他的成年礼必定要推迟了,也许都不会补办,但是父母早已给他取好了字。
长明。
丫头看着谢齐离去的背影,暗暗的流下了眼泪,后来再也忍不住,蹲了下来,捂着嘴哭了起来。
小胖站在他们身后的一棵柳树之后,看着自己多年的朋友离开,看着一直暗暗喜欢着的丫头送给他一个木簪,然后蹲在地上哭,他的心,像是被人抓住,又用力撕扯一样疼。
不出五个月,谢齐的信被送到了家中,信中说他结识了许多好友,见了各种各样的人,院试一定能通过,并且要去参加明年的乡试,乡试的地点路途遥远,所以就不回家了,加冠礼也就不用再办了。
谢白、林杏辞在家中读着那一封短短的书信,迟迟不知要回些什么好,也许等他们想好了,送到了,人也早就到了别的地方。几个月之后,谢齐通过院试的的一封家书寄到了家里,教书先生也天天算着时间,跑到谢家里问,没过几天,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除了谢家的两个人,大家都以为谢齐将来必定风光无限。也因此大家都张罗着让谢家办一次酒席。
本应给谢齐举办加冠礼的那天,谢家在院子中大办了了一场,虽孩子远远在外,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庆祝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
几个月之后,小胖也已经到了加冠的年龄,孩子已经长大,也就不能再这么小胖小胖的叫,这一日,小胖成了大壮,陈大壮。
而丫头早就到了及笄的年龄,还一直没有嫁人,整个村子就那么大,村子里年龄差不多,可以娶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丫头父母也早就知道自家孩子对谢家儿子有意,但更清楚,谢家是自家绝对高攀不起的。
谢齐人在外面漂泊,漂泊的久了,也就知道了柴米油盐贵,但是他却发现了极为奇怪的一点,自己包袱里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和寻常出来赶考的书生比,完全是多的不能再多。而真正奇怪的是,一直久居在长明村的父母,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给他。
他在外面漂泊的久了,也就渐渐的了解了现在朝廷中的大概,还有近几十年的大事,朝中的权贵大臣。
朝中大体分为革新派和守旧派,革新派想改变农田的处理制度,改为土地私有,大力打击贪腐,守旧派想继续地主管理农田,贪腐杜绝不了,但实行打压。两派之内,还分好多种,大多以世家为划分依据,或者是师生关系、同乡之谊。
而且二十几年以前,革新派稳立上风,整个朝中大力打击贪污,一时之间,所有贪污的官员,轻则撤职,重则抄家斩首,守旧派好多人都在这个时机被革新派处理掉。一个月朝廷发的那么一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过日子的,官当的都没有百姓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