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就想,我这条命有这么重要吗!我活着,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会受到影响,更不会有什么人记得我,悼念我,我又为什么要去逃避!我真的一无是处,面对这腐朽的乱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高渐离:大哥,别说了,我等你回来。
荆轲:后世人记住我又有什么用呢?到时我早已化作一黄土了,也许连那黄土都早已不复存在了。这个世界不需要我,不需要我这样的无用怯懦之人。不过,自当有人需要我,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高渐离:能得到一个之交好友,应该也足够了吧。
荆轲:够了,三天之后我就要出发了,到时无论你去不去我都等你。还有,上次和那你吵架,以及这几个月的疏离,对不起。
高渐离:我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对不起。
荆轲:渐离啊,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趁着现在,呃……月色还这么美,酒还这么好喝,我实在不想忍着了。
高渐离:你问吧。
荆轲:你为什么要叫渐离啊,我不是说你这名字不好听,只是,听起来感觉,感觉一股浓浓的悲伤,就那么锁在这两个字里,冲都冲不出去。
高渐离:渐离,取渐渐别离之意。我娘起的。生在这么一个纷扰的世间,我娘一直看着身边的人离开,街临,父母,夫婿。她曾和我说过,她似是觉得老天和她过不去,一点一点夺走了她所有珍视的,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世界上,谁珍视的东西没有被取走几个,相比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是万幸了。可身边的一切,却还是渐渐的离开,离开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叫渐离。可能不只是我娘,还有我,珍惜的东西一直都在离开,若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也好,可偏偏就是渐渐的消逝,像是一把钝刀子缓缓割在一颗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一般。越来越多的肉变成碎块,越来越多的血流淌满胸腔,发黑,凝固。渐渐的分别,别离了一切,最后,连拼命抓住的那唯一的光,都消散了,什么都不剩了。
荆轲:渐离。
高渐离:这天下,谁不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人呢?
荆轲:最委屈,是啊。哈哈,好好的,说这些惹人难过的做什么,不如,你弹首曲子,唱首歌吧。
高渐离:(奏琴)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荆轲:黍离吗?你选着曲子做什么,换换换。
高渐离:不是你让我唱的吗?你也没打断我啊。
荆轲:渐离,到时,我等你。不管你去不去,带着你的琴,与子同袍。
高渐离:好。
第三幕
燕国侍卫:殿下,秦宫传来消息,荆卿刺秦失败了,已被秦王处死。
(荆轲坟前)
高渐离:对不起,大哥,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陪你一起去,我是个懦夫,永远都成不了君子,你是不是要怪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原本只是想做一个琴师而已,鸣琴给天下懂得乐理之人,然后寻得知音,从今往后,只奏给他一个人听。我看得懂天下形势,但我却从未想过要与这纷乱的俗世有任何的瓜葛。我拯救不了它,也不想拯救它。
我自知秦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