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气氛特别融洽,我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唐城太反常了,白天那串哈哈哈很反常,晚上高高兴兴地要出国也很反常。
我希望他和我说说他是怎么想的,又觉得或许他是真的懂事了。
成长里难有需要独自承受的痛苦。
晚上我写着作业的时候,班级群里突然炸开了锅。
解老板在群里问:“有没有同学正和陈凯在一起?”
大家都说没有。
解老板又说:“如果有同学到陈凯的信息请立刻告诉我。”
群里回复的人都说好的。
这毕竟是一个布置作业和班级工作的群,没有人敢当着班主任的面聊八卦。
谷阳和迢迢在我们的小群里说,陈凯估计是因为竞赛只得了三等奖,接受不了现实离家出走了。
三等奖就相当于一个“谢谢参与”,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就好像学校会把傅懿行的名字打在屏幕上,顺便提一句“xxx等同学获得二等奖”,却闭口不提谁谁谁荣获数学竞赛三等奖。
有竞争的地方就有规矩,也有现实,组委会假惺惺地考虑了一下人情冷暖,让参与者皆有所得,但是没有哪个大学会在乎得三等奖的人,所以我们学校也不会去表扬他们。
我在群里问,“那今天陈凯来学校了吗?然后放学没回家?”
大概是结局已定,他不再来我们班上找傅懿行了。
“来了吧,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好像见着他了。”谷阳说,“我高一那个班群里也在说这个事儿,有人和他一个班,说他今天话都少了,那他就是来了。”
“他不会想不开吧,青春期男生都很脆弱的。”
这一次我觉得路迢迢的话挺有道理。
我问:“报警了吗?”
迢迢说:“恪恪你是不是忘了他爸就是警察?”
我还真给忘了。
陈凯对我来说只比陌生人多一层同校同学的关系,他要没找过傅懿行,我都不会知道这号人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在意过他。
世界上许多不幸的根源就是漠视,我不太希望不幸发生。
我翻开通讯录,给洪警官老爸的搭档,打了通电话。
华安在交警三大队的辖区里,队员巡逻的时候或许能遇上他。
挂电话的时候唐城正站在我房门口,“出了什么事了吗?”
“一个同学,离家出走了,我想让我爸交警队的朋友帮忙找找。”
他应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挪步子。
“想聊一聊?”
唐城点点头。
我翻了翻作业,跟他说稍微等我会儿,还剩一点儿要写。
他还是没动,我俩隔了几米,就这么互相看着。
我有些受不住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几乎是准备放弃最后几篇英语阅读了。
唐城说:“对不起,打扰你了。”他走了,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
看着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城干嘛要道歉呢。
他也没做错什么。
我干嘛要让他等一等呢,几篇阅读理解而已,又不是非得赶在这会儿做。
他恐怕是一直在等着我写完作业。
所以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