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笑这点倒是真的,诚然我常常因为回头拿东西沐浴在他浅却认真的微笑里,其他情况下的确很少看到他笑。
我想我大概是沾了唐城的光了吧。
很奇怪,我原以为自己这样不太正面的人会很难和同学融入到一起,加上我又是一开始时唯一没有做自我介绍的那个人,原本我对正常的校园生活已经不抱期望了,但我和我的新同学们相处得都很好,至少我周围一圈人都很友好。
也许是我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掩饰得很巧妙的原因吧。
时间的确能够治愈一些伤痛,比如我稍微大了一点儿之后就很少想起我的亲爸妈了,还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和警察叔叔一起的生活,但是警察叔叔的去世硬生生地扯开了我那条隐秘却真实存在的伤口,二次创伤真的很痛啊,三个月过去了,我还在反反复复地做同样的梦一声巨响之后,我爸妈满头是血地倒在了车前排的座椅上,我从车窗里爬了出去,看着被撞得辨不出形状的车头发愣,然后那车竟然动起来了,警察叔叔扒着车门喊停下,车却越开越快,越开越快,驶入一片白茫茫的雾,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车在哪里。
每次醒来我都觉得很茫然。
感觉身子轻得很。
友好的同学们、单纯善良的唐城、乃至那个被我刻意忽视的傅懿行都在给我的生活增重,每天早起时的虚无感却依然把我困在了时间之外。
好在我清醒时的心理活动少了很多这是不错的征兆。
第7章第六章
国庆前的三个工作日都让给了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
刺耳的铃声响起,宣布着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老师卷子时班上的气氛已经躁动起来。
大家都忙着把分散开来的桌子往原处拖,桌椅的鸣叫声里夹杂着四起的交谈,其中有懊恼的叹息,也有压着声音的争执。
我听到了一些数字和化学式,大约能和题目对应上,默默推算着最后能拿多少分。
高中生其实是很简单的,复杂一点儿的人也很好懂。
有些人会为了一个小题的失利斤斤计较,他们往往考得不错,拿到成绩的时候情绪最为复杂,一方面觉得分数挺好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实力不止于此,这些是学霸。
而学神,比如傅懿行,考完就很淡定。
学神不会计较小的得失,他写出来的就是对的,所以根本没必要找人对答案,也很少为了考试结果浪情绪。
我见过傅懿行最震惊的时候是昨天的语文考试结束,他硬生生地把一首写游子思念故乡的抒情诗理解成了妻子盼望远征丈夫归来的意思。
路迢迢伸长脖子向我和同桌谷阳吐槽古诗赏析题出得太没水准,谷阳彼时正沉浸在作文写走题的悲伤中,派我来应付迢迢滔滔不绝的吐槽。
这是傅懿行第一次参与考试后对题目的探讨,他只发出了一句“啊?!”就成功地插入了我和迢迢的谈话。
他惊讶也是正常,赏析句子上一题就是个对诗歌内容理解的选择题,有两个意思差不多的选项都解释了作者的写作意图,另外两个错得令人咋舌。
赏析题里又问了作者抒发的感情。
一道送分的赏析和一道送命的幸福二选一倒也能把分数控制在正常水平。
但总有天赋异禀的选手,比如傅懿行,认为那两个选项都不对,凭实力曲解了一个错误选项,坚持作者没有在思乡,而那个错误选项说的是作者渴望能受到帝王赏识。
傅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