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心思太变幻莫测,纵然在他干净澄澈的双眸里望见了自己,吴邪也没法辨认他想表达什么,唯一能确定是接下去的路,熊孩子应该能听话一点了。
黎簇还定定仰望着他,少顷,嗫嚅道:“其他人呢。”
吴邪重新抬头张望四周,捂着口鼻沉声:“他们已经走散了。”说罢放下手,垂眸看着他,再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嘲弄,“走散也好,否则我说不定已经被一刀划破喉咙死了。”
“……”黎簇肯定是不会道歉的,他眨眨眼,不再盯着他看,低下头没吭声。
在场面陷入尴尬之前,苏难及时出声,“行了,要吵架要算账要打熊孩子,都先上来再说。”
黎簇听罢如蒙大赦,立即转身站上船头,朝着台阶那边就跳,生怕慢一步就被吴邪暴打。
吴邪好整以暇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孩,成功脱险后立马自告奋勇去开门,态度特别的殷勤,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黎簇背对着吴邪在扒门,心里想着苏难干嘛要怂恿吴邪打他,这一想就分神了,结果开门时不小心吸了个蒲公英绒毛进去,当场就躺下扑街了,失去意识前就听到吴邪在耳边喊着他的名字。
吴邪……他挺想回应他的,可惜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再次醒来时,和前世一样,身边只有苏难一人。
黎簇知道苏难是汪家人,于是,在她套话时,学着吴邪的样子,故弄玄虚说了一堆半真半假的话。
苏难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但又找不到证据来揭穿他的谎言,便没有再诱导下去,带他出去和大部队会合。
刚出去就听到吴邪在解释地宫的构造,说完后转身就走,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黎簇,也不管他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怕不怕。
之前说过了,不听话,就要接受惩罚。
而黎簇,不管重生多少次,被遗弃与不受关注时,心里仍旧会觉得难受和压抑。他忍不住抬手掐自己的胳膊,拿指甲在柔嫩的肌肤上划拉着,表皮划破渗血也不手,如此他才能冷静一点,不会像个疯子一样追上去跳到吴邪背上去死死勒住他脖子哭喊“别不理我”。
之后很长一段路,吴邪就好像看不到黎簇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点眼神一个字都没给他。
黎簇相当的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吴邪的不理不睬,胳膊已经被他自己的指甲划拉得鲜血淋漓了,他却感觉不到痛楚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默默不语。
终于,吴邪从队伍的最前面走过来了,但他依然没理会黎簇,只是在分析地宫的路线。
拨开藤蔓后露出了新的出口,其余人纷纷涌上前钻了进去,黎簇缩在墙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吴邪,他实在受不了了,往他那边走了一步,弱弱道:“这个洞太窄了,非要走这条路吗?”
吴邪一直暗暗留意着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少年人,看他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说话,结果张口就来了句撒娇一样的话,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也没有讨饶的意思,还敢叨逼,于是口气冷淡的接过话:“你要想留在这,墙上位置很多,请便。”
“……”
黎簇觉得胸口好疼,踉跄一步靠着墙几乎要站不稳,手指更是不受控制地在发颤。
“黎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背上有什么东西?”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难低低出声,似笑非笑的询问吴邪。
吴邪闻言,目光轻飘飘移到黎簇身上,少年人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还是为自己无意间暴露的讯息而后怕。
在他冷淡的注视下,黎簇拼尽全力才没有失控,他皱起眉,甚至于整张脸都皱起来,干巴巴道:“我脑子有病,神错乱,胡说八道……”
吴邪就笑:“他脑子有病,他承认了。”说完之后,冷厉的目光渐渐柔和,再看向黎簇时,又是那种春风和煦的眼神了。
黎簇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那还不是被你传染的。”
苏难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表情是相当嫌弃了。
吴邪低头笑了笑,末了回头对表现还算不错的少年道:“跟紧我。”言罢旋身钻进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