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池裕觉得心口有点疼,瞧,苏柏杨才回国多久啊,行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池裕闭上眼,想睡没睡着,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几乎一夜没睡,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池裕看着薛承洲安稳的睡颜,很小声又很认真地喊了一声:“哥。”
他从前这么喊了薛承洲二十多年,每一声都喊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直到两年前有一次,薛承洲喝醉了,他们在床上缠绵的时候,薛承洲捂住他的嘴,一边冲撞,一边红着眼带着些微的戾气在他耳边说:“别喊我哥,我不是你哥,你哥是苏柏杨。”
叫哥会让薛承洲想起苏柏杨么?那一瞬间,池裕哪哪都疼,他小心翼翼地忍着疼喊了一声:“阿承……”
薛承洲的动作仍旧猛烈,却温柔了下来,自此以后池裕再也没有喊过薛承洲“哥”。
池裕起身的时候,薛承洲揉了揉眼,看到已经在洗漱的池裕,微微一愣,摸到手机,才六点。
池裕心里有事,因为苏柏杨回来了,想到这里薛承洲脸色一沉,有些恐慌也有些手足无措。
池裕不知道薛承洲已经醒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七年前的结婚证和契约书,他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心里酸酸涨涨的,他叹了口气。
正打算把两张纸放回去的时候听到了薛承洲的声音:“小裕。”
池裕的动作一顿,他正对上薛承洲微沉的脸,他下意识地想抱一下薛承洲,最后却笑着说:“既然你醒了,那就去洗洗,我有话和你说。”
薛承洲沉着脸洗漱好,然后在池裕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池裕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自然而然地搂住池裕柔声说:“你要说什么?”
“把我放下,这样不好说。”池裕有点炸,他很喜欢这动作,每次他和薛承洲都懒得出门的时候,他们窝在家里,薛承洲总会这样把他圈起来,让他安心又眷恋。
可这会儿,薛承洲这样抱着他,他心里就揪揪地疼。
“就这样说,我听着。”薛承洲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池裕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微垂着眼眸道:“我们契约该结束了。”
薛承洲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落在池裕心上有千斤重,一下就令他红了眼眶。
池裕忍住没眨眼,抽了抽鼻子:“哥,我们离婚吧。”
薛承洲没有说话,池裕都不敢看薛承洲,两人都沉默了半响,然后薛承洲哑着嗓子问道:“因为苏柏杨?”
“嗯,”池裕点点头,又摇摇头,干脆一鼓作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哥,我知道柏杨哥哥很好,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人温柔又好看,优雅又优秀,所以你一直都没有放下他,一直都还喜欢着他,我都知道。”
“现在他回来了,哥你很开心吧,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见的你,你还特意穿了你说你不会穿的那件大衣,我都看见了,你们去黄山也是一起的吧,我也知道。”
“哥,你不用担心我识趣,我都知道的。”
“所以,哥,你自由了。”
薛承洲手背上有些灼烫,是池裕的眼泪,他力气大,抱着池裕转了一下,让池裕面向他。
他看着池裕哭得红眼眶红鼻头的可怜样,心里鼓着气一下就散了,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