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空冷着脸,在一片吵杂声中将捆着卷轴的绳子缓慢解开,接着捏着木轴将卷宗一甩,只听到“哗”的一声,半臂宽、几乎有十尺长的卷宗凭空展开,瘫在狭小的课台上,剩余的部分直接掉在地上,离得近的人一瞧,那上面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明烛拉着易负居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点了几下:那是什么?
易负居回道:认罪状,听说青空整整写了一晚上。
明烛:“噗……”
陆青空对满堂哗然没有丝毫的在意,垂着眸看着手中的认罪状,直到众人逐渐安静,他才冷淡地开口。
第一句话是:“我认罪。”
众人都在忍笑。
陆青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认罪。日照流言四起,吾等顾犬补牢,盖因原祸始音系我一人。”
他念了第一行,底下人笑成一片,更有人直言道:“九师兄啊,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哪里错了?”
陆青空冷笑一声,道:“我错就错在有眼无珠,错将鼠雀之辈倾心相待,画皮画骨,知人知面,相处数年也未识出他们的狼心狗肺,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在这里读什么可笑的认罪状。”
无咎堂一阵沉默。
明烛似乎觉得事情发展有点不对,他转过头和其他师弟对视了片刻,又看了看陆青空眼底的冷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青空说完后,竟然勾唇笑了笑,他朝着坐在一起的六位师兄弟扫了一眼,手指轻轻在课台上敲了两下。
明烛等人:“……”
易负居自小修行闭口禅,刚开始时明烛都是和他胡乱比划或者用纸笔,后来晏雪玉来了后,因为眼睛不好,两人往往都是对坐茫然。
之后为了交流方便,日照内门弟子便商议摸索出琴音交谈之法,除了他们外,其他人全都没听懂这串声音的意思。
“想让我顶罪?可以,一起死吧。”
沈娣安小声道:“是我听错了吗?”
明烛朝他“嘘”,示意看下去。
陆青空轻轻一振臂,手中的认罪状猛地飞起,悬在了半空微微晃着,他嗔着冷笑,冷声道:“这是我对迄昨日为止对日照弟子说过的每一句话……”
众人顿时又一阵哗然,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弟子小声道:“没想到九师兄还是个话唠,竟然说了那么多……”
陆青空听到,立刻狠狠剜了他一眼,继续说完后面那句话:“……以及那些人的名字。”
陆青空是个废灵脉,修为低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的聪慧和巧手,一天时间他和所有人说过的话以及人名全都记得一清二楚,悉数写在了那张宽大的“认罪状”上。
归何似乎也没想到陆青空还能弄出来这么一出,愣了一下,才小声道:“青空啊,你的意思是说?”
陆青空指了指头上漂浮着的“认罪状”,面无表情,道:“小师叔可以看一看,这上面的名字、时间、讲话内容,全都写的一清二楚,您也可以找那些人对质一下这上面的内容是否属实。”
小师叔踮着脚尖将卷轴拿下来,仔细瞧了瞧,轻轻道了声“好”。
陆青空又是冷笑一声,道:“好了,这些话虽然是我说出去的,我也有罪,但是更有罪的,难道不是从一开始便告知我曲解意思的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陆青空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烛和周负雪都是领教过陆青空那张能连骂人半个时辰都不带重复一句的毒嘴的,一看到他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