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没有护身咒……”这是他摔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发软的手便控制不住地松开了,那恐惧的失重感再次传来,接着他便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他们离地面已经很近了,明烛这一摔只是短暂地昏了一会就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发觉那地面上全是些几个指节长刀刃朝上的废铜烂铁因为掉下来的时候他后背着地,那虽然铁锈满地但依然锋利的刀刃便胡乱刺入了他的身体中,险些将他刺成个筛子。
这会他是没觉得怎么疼,周负雪倒是先红了眼眶。
明烛哀叹一声孩子就是难带,伸手将那眼圈发红的孩子揽在怀里,低声哄道:“别哭啊,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的,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先出去。”
周负雪狠狠摸了摸眼睛,道:“我没哭。”
明烛无奈道:“好好好,你没哭,是师兄哭了好不好?可哭死我了。”
将这别扭的小孩子短暂地哄好,他他抓着周负雪的手,正打算顺着原路回去找明浮华,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二位既然来了,就不要离去了吧。”
那声音既冷漠又夹杂着恶意,令周负雪浑身一颤,不知觉地抓紧了明烛的手臂。
明烛头也没回,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离开。”
周负雪愕然地抬头看他。
明烛伸出手捂住了周负雪的眼睛,这才缓慢转过身,苍白的脸上还是那副随意懒散的表情,他勾唇一笑,道:“在下只是无意闯入贵地,若是冒犯了前辈还望原谅则个,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可好?”
能在这废剑冢中的,哪一个不都是作奸犯科的大恶之人,出现在明烛面前的男人身披黑袍,魁梧高大,周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漆黑戾气,连面容也瞧不真切,他手中长戟触地,刃上满是斑驳鲜血,一看便是心狠手辣的狠茬。
男人听到明烛的话,低沉地轻笑起来:“废剑冢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过新鲜的血肉了,只要有了生魂,吾等便可重返人间,你真的天真地以为我会将你们放走吗?不必道歉,把命留下便可以。”
周负雪被他仿佛淬着剧毒的声音逼得浑身一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整个废剑冢山壁上的兵器刃出全都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荧光,接着无数浑身是血的亡灵从中手脚并用地爬出,密密麻麻令人浑身发麻。
他们表情木然,双目流着血泪,全都不约而同朝着两人缓慢走来,嘴中在低低叫着:“生魂之血。”
明烛看着那如同炼狱的一幕,本该被吓破胆的他却表情未变,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前辈这样不讲道理让晚辈很伤心啊,要不您看这样吧,我这人皮糙肉厚又命贱,可以留在这里,但我这师弟还这么小,您就大发慈放过他,如何?”
周负雪一惊,一把将明烛的手扯下:“师兄……”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眼睛便扫了周遭那万鬼攒动的场景,立刻浑身一僵,身体一软险些栽倒。
明烛扶住他,小声嘀咕道:“让你别看你非得看。”
男人冷笑了一声,道:“不如何,全都留下吧。”
他说完,长戟微抬往地上一落,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悬在中间的巨剑跟着震出一阵剧烈的嗡鸣,顿时整个山间地动山摇。
明烛按住周负雪的肩膀,凑到他耳畔低声道:“等会你顺着原路回去,害怕的话就不要回头看,你浮华师姐会很快下来接你的。”
周负雪:“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