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时间再久一点,今夕何夕怕是也会忘,不过是一个孩子,又何必煞苦心?
他深呼一口气,摸黑站了起来,一碗炒米配些萝卜干的酱菜,再加一碗面汤。从那夜之后,他滴水未进,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人把他关在了什么地方,可是好歹有一口安心饭吃,只有留着这条命,才有机会见师傅。
子时一过,宋东阳黑衣而出,赶到东十院的当铺。
一进门,一壮硕大汉便起身相迎,张爷抱拳施礼道:“阁主,人抓到了。”
宋东阳看他一眼却不说话,继续向内走去,张爷这才继续道:“三日一对的口令改成一日三对,有一人对不上,已经绑了扔在柴房里。”
宋东阳这才点点头,推门进了柴房。
凌乱的草垛之下,一人双手被绑,头上蒙着黑布,脸埋在草里,他一听门栓响动,立即往草垛里蹿,大喊:“别……别打我……”细看之下,这人衣衫褴褛,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啧啧……”宋东阳看张爷一眼。
张爷尴尬一笑,道:“皮外伤……皮外伤而已……”
宋东阳一把拽起这人的衣服后领,掏出一颗药丸塞在嘴里,这人刚想往出呕,下巴一痛,药丸便直直地进了喉咙。
黑暗之中,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给你主子带个信,至于这药,是你背叛密语阁的代价。”这声音悠远而空洞,仿佛带着他的身躯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郊野外,男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谨慎的扫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疯了一般地跑出去。身上到处都疼,可是他顾不得,他知道,只有这短短的半个时辰,是他活命的唯一契机,那个人说不定还愿意救他。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跑到了南屏最繁华的锦关道,第一个巷口拐进去,就是那人所在的后门,之前他每次都把消息从后门的门缝里递进去。虽然除了这南北的主道,每一个入口的巷子里都弯弯绕绕,连接着主道上的酒家、赌城、妓院,但是他一直都知道,那门的背后就是城内最大的花楼,有城里最美的姑娘,叫“琼花阁”。这次,他决定不从后门进,他要走正门,堂堂正正的找到那个人,那个曾许他自由的人。
赵红尘一身红衣,半躺在暖阁上把玩着一柄小短剑。胸前衣襟开得有些大,顺眼看去,春光微露,就是这一点,更容易引人遐想。
小雅一边扇着暖扇,偷偷看一眼,暖阁之人面色潮红,眼角含情,说不出的惹人注目,只是,看到男人开始,脸就稍稍有些垮掉。慵懒之色尽退,远不如方才好看。
赵红尘起身,衣袖一挥便套上外褂,道一句:“蠢货。”
他右手一掷,一墨色瓷瓶就落到男人手里,道:“这是解药。”
男人如获至宝,可因为奔跑太久,还微微有些气喘,他着急地开了瓶塞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赵红尘刚刚转身,就听道“噗通”一声,瓷瓶顺着地滚到了脚边。他伸脚把瓶子踢到一边,道:“你那阁主才看不上你的命。”
衣袂翻飞,人瞬间消失了。
第49章九月初十
耳边夜风呼啸而过,赵红尘在脑中细细思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白家依旧有密语阁的内鬼没有铲除干净,还是负责看管的人泄了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停了下来,再看脚下,月光透过这小小的气窗,刚好可以落到地牢中。
赵红尘嘴角轻弯,大声道:“请君入瓮?阁主真是好计谋。”
宋东阳翩然而至,客气道一句:“承让。”
赵红尘掏出怀内的字条,那男人之前带来的纸条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人已经带走了,多谢!赵红尘把字条揉成一团,扔给宋东阳,道:“抢人劫狱,别怪我没提醒你,凭你,还做不到。”
宋东阳展开折扇,道:“别急,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