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忽然,钱毅脚下使了个绊子,光头男倒在了地上,旁边两个男人走过来,分别按住了他的手脚。
钱毅俯视着挣扎叫喊的光头:“你这种人,给我做狗都不配。”
光头这才明白,从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想过让他活下来。他破口大骂,对着钱毅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再然后,两个男人合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温煦能看到光头的双腿不停地在地上蹬踹,还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声音,甚至能看清杀人者癫狂的表情。
「记住我的话,我们只有观察权,没有干预权。」
但是,这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第一次目睹死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躺在灵柩里,因为烧的太严重,脸上盖着一块儿白布。他的心就像那块白布一样。奶奶拉着他的手。那时候,奶奶的手很热。
第二次目睹死亡,是钱文东卡在破碎的挡风玻璃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里面的眼球随时都能掉出来,鲜红的血顺着脖子往外流淌,身体剧烈地抽搐。花鑫走在他身前,拉着他的手,那时候,花鑫的手也很热。
这是第三次目睹死亡。光头被人活活掐死,他只能看到一双腿。这一刻,花鑫仍旧在他身边,但是,温煦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的心好像随着光头的生命一并流失,死亡与绝望化成了黑暗,夺走了人世间所有的快乐。而这一切竟然如此简单。
而他,只能看着。
花鑫的手微微一动,低下头看着紧挨着自己的温煦。青年的脸上惨白一片,眼睛瞪得通红,紧抿着嘴,呼吸紊乱。
他在努力,保持冷静,不能冲出去,不能干预,冷静地站在这里,看着一个人被活活掐死。
花鑫放弃了捂住温煦嘴巴的打算。因为,温煦牢牢记住了他的叮嘱,用了所有的理智克制着冲动。
这样的人,你没有任何理由去妨碍他。
光头彻底不动了,两个男人拖着他的尸体扔进了坑底。地面上留下一条拖扯的痕迹,这就是光头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站在坑边的钱毅拿出手帕,擦了擦衣摆上的唾沫,厌恶地撇撇嘴,将手帕丢进了坑里。
深夜的林中,铲土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嚓、嚓、嚓……
温煦紧咬着牙,眼睛紧盯着后方,确保不会错过每一个细节。
三点二十分,钱毅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树林。
直到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花鑫才长吁了口气,后退一步,担忧地看着温煦,想要安慰他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犹豫了片刻:“还好吧?”
温煦缓缓地蹲下去,靠着树坐了下来,疲惫地说:“你让我缓缓。”
还好吧?
你让我缓缓。
简单直接,说出各自心里最直白的念头。
放下需要缓缓的温煦,花鑫快步走到已经被填平的地方,四下观察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确定坐标。
他们所剩的时间好像一眨眼就没了。回去的时候,温煦没有抓住花鑫,花鑫也没去照顾温煦。反倒是落脚的瞬间,温煦感觉到身后真真实实的温暖。
墙上的时钟,打响了晚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