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范小田愣愣地听着,身体的反应还算迅速,拽住大黑一条腿,顺势把狗抱在了怀里。
成年犬怪重的,抱出他一身汗。
大黑比他还委屈,耷拉着脑袋:“嗷呜。”
范小田定睛一看,原来狗a脸上还真有爪印,不深不浅,刚见血,但仔细看看又不像单纯的抓伤。
“还被咬了几口,破相了。”范小田他妈哀怨地关上门,“不争气啊,不争气!”
大黑埋头做鸵鸟状,趴在范小田肩头哀嚎。
范小田他妈姓叶,单名一个安字,手里有个小有名气的刻章工作室,毕生梦想是把范小田培养成接班人。可惜范小田专心炒货摊,只有空闲下来才会摸摸他妈爱不释手的石头章子。
叶安女士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嗑瓜子,还不是范小田炒的那种:“小田啊,你说咱家这大黑,从小就吃牛肉啃猪骨,哪点比不上隔壁的狗/b?”
“咋小母狗就是看不上它呢?”
范小田正从冰箱里拿冰镇酸梅汤,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哪只小母狗啊?”
“还能是哪只?街口卖麻辣烫的那家养的博美呗。”叶安女士把掌心里剥好的瓜子仁递给躺在躺椅里乘凉的老奶奶,“妈,小田回来了。”
老人这才睁眼,乐呵呵地招呼范小田来自己身边坐,还抬手指着爬了半面墙的丝瓜藤让他在家里多住几天,说丝瓜再不吃就长老了。
他妈在一旁插嘴:“老了就把瓤子挖出来呗。”
老奶奶毫不示弱地呛回去:“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丝瓜瓤子洗碗?我后天约了师傅来装自动洗碗机,你记得给人家开门。”
叶安女士很没面子,继续对着范小田撒火:“赶明一早你就带着大黑去医院瞧瞧,千万别留疤,以后没有小母狗喜欢。”
范小田听了这么一大圈,哭笑不得:“妈,就算咱家大黑不破相,以后也不会找只博美配种吧?”
他妈才不管这么多:“反正都是你的事儿。”
“妈,有吃的吗?”范小田只得转移话题,“我没吃饭就过来了。”
“自个儿去路口吃个麻辣烫吧,这么热的天,谁给你下厨?”
院子里洒落了零星的星光,范小田听见他爸的屋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他起身把家里生锈的凤凰自行车从仓库里推出来:“算了吧,我去另一条街买凉皮。”
“给我带一份,加辣子。”他妈头也不抬地吩咐,“慢点骑,别把凉皮震碎了。”
范小田拿他家叶安女士没有办法,推着吱嘎吱嘎响的自行车晃到巷子口,替邻居扔了垃圾,然后慢悠悠地蹬起自行车。
巷子口这条路叫国庆路,路旁种着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梧桐树,一到夏天树上就往下掉“洋辣子”,是他们这儿的方言,说的是一种身上长着刺儿的毛毛虫,沾上皮肤就痒,还越挠越痛。范小田小时候被蛰了无数次,长大以后也不知是回家少了还是虫子没了,再也没见过洋辣子,这会儿独自骑车,倒回忆起童年来。
几辆公交车慢吞吞地停在他身后,车上下来的大多是老年人,一座城市的老城区总是烟火味十足,这里有许多脱节于时代的店铺,也有很多赖以生存的人。
像是刻章印章,又像是老旧的电影院。
范小田在电影院前停下来,怀恋地望着斑驳的墙,他记得小时候第一次与父母看电影就是来的这里,那天放的是《紫日》,范小田年纪太小,被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老虎吓得哇哇大哭,叶安抱着他出门时,刚巧放到燎原的火舌乘风肆虐,那赤红色的场景一度沦为他童年的梦魇,直到高中时,才在机缘巧合下将整部片子看完。
疲惫的夏蝉在范小田身边的梧桐树上唱歌,他又继续往前骑,路过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