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对我说,林朝堂乘坐当夜的飞机已经离开冰岛。
我有一刻是呼吸不畅的,他们把我送到机场,让我在大厅等候。
没多久,便看到林展从机场外朝我跑来,他越过人群,跌跌撞撞,脸上尽数都是笑,高扬的眉,翘起的嘴角,像只在草坪上撒欢奔跑的大狗。
他扑到我身上,我被他撞得往后踉跄好好几步,林展揽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原地转了数圈。
我头晕脑胀,让他快点停下来,林展把脸埋在我的肩窝里,用鼻子蹭着,狠狠吸了一口气,他闷闷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在心里叹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他看着我,委屈道,戒指没找到。
我一愣,随即抬起手,把重新戴上的戒指给他看,我说,你哥哥替我们找回来了。
林展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
从冰岛回来,我回到自己家中,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家人,只有我。
我有一些东西还在林朝堂那里,我与林朝堂分手,感情就像是晶莹的泡沫碰到了水,炸裂之后浑浊一片,我连碰都不敢碰,更别提主动联系林朝堂,去把自己的一些衣物用品拿回来。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未提起,没过两天,便有助理模样的人把我的衣服全权打包送了过来。
那是个新鲜陌生的面孔,我向助理道谢,又疑惑怎么不是徐助理,以往我的事情,都是徐助理在打理的。
那位新助理便说,徐助理早就被辞退了。
新助理替我把留在林朝堂那边的物品通通送了过来,放进屋内后,又给了我一个纸袋,他对我说,这是林总让我交给你的。
我愣了几秒,接过纸袋,朝他道谢。
新助理离开后,我便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尽数都是那夜被拍摄下的极光。
璀璨伦比的光芒被刻录留在了这五寸之上,我一张张翻看,眼泪无声无息顺着眼眶流下,跌落在光亮的相纸上。
我徒然一抖,慌乱的抹去上面的泪痕,可眼泪却一滴接着一滴,像是冬雨,像是心被撕裂后四散的碎片,落在上头,留下抹不掉擦不去的痕迹。
我跌跪在地上,看着照片里的极光,觉得那好似林朝堂留给我的一场灿烂的梦。
而现在,梦醒了。
第40章
四月初,气候转暖,厚重的棉袄换下,白日暖阳照下时,只要穿一件毛衣便不觉得冷了。
再过两日就是清明,父母和弟弟都安葬在远郊的华夏墓园里,我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准备祭拜的事情,我对于这些都不大懂,问了亲戚长辈,他们叫我折纸钱,在红纸上用黑色的毛笔写下父母和弟弟的名讳,又做了青团和一些荠菜馅的馄饨。
清明那日,是林展送我去墓园的,他大部分时候虽然看着跳脱又肆意,但此刻簇在我身边,却像是定海的那根神针一般,让我的心能稳下来。
墓碑在方寸之间,我把白菊百合还有一些酒食放置在墓碑前,碑石上拓着我的父母还有弟弟,他们的照片是我挑选的,父母的合照鲜少,挑了很久,才总算是选了一张合在一块笑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