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和建筑在后退,车厢内混杂着各种味道和声音,拥挤的过道不断有人来回窜走。果知坐在位置上低头玩手机游戏,时西站在他旁边戴着耳塞望着窗外。周围人的对白不断传进果知耳朵,谁赚了钱,谁家生了第三个小孩子,谁在搞外遇别人的对白,好的坏的,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口。果知的对白只能留在胸口,暑假你会不会也有点想我?到时拉住你,你会不会多停留一点时间?不能说出口,旁边的会听到,前面的会听到,后面的会听到。
不是懦弱,是勇敢不起。
渐渐认清感情无法被每个人接受的事实,只能静悄悄的爱你,也习惯和喜欢上了这种静悄悄,感情本身就只是两个人的事,现在说不出口的话,一会儿悄悄告诉你。
进入隧道的瞬间,失去光线,车厢暗下来,果知把头靠在时西的身体上,他的气息包裹住果知,这一秒,他比周围所有人都幸福。
列车到站,不少人往外涌,果知想先让其他人过去,却被时西拽走了。刚走出车站没多远,就碰到乞讨的人,一位中年男人和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前面铺着很多字的字板,小孩子天真的面孔闷闷不乐,谦卑的跪在地上看着来往的路人。果知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包里所有钱掏出心疼放在孩子手里,摸摸他的头:“要好好上学。”
爸爸感动点头:“筹齐学就送他上学,谢谢你了。”
果知站起来,看到时西无动于衷的往前走,连看也没看一眼小孩,他追上去:“小孩子挺让人心疼的。”
“你该心疼是你的钱。”
“嘴硬,明明不忍心看。”果知真是过度美化时西,时西并不是个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人,他外表和内心同样冷漠,别人对他来讲只是个会移动的物体,不管坐着、跪着还是躺着。
“你在我身上产生太多奇怪的错觉了。”
“是你太谦虚了,长得又好看,学习也好,讨人喜欢,文章也写得”
“别挑战我的忍耐程度。”
果知扁扁嘴,转换话题:“不过让孩子出来乞讨不太好,再困难,做父母也不能这样。”
“这世界什么父母都有,卖掉自己孩子的,扔掉自己孩子,古时候有吃掉自己孩子的,没什么好奇怪的。”时西的语气淡淡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果知不再说话,自己无意之间碰到时西的伤口了吗?是怎样的伤口果知不知道,可他再也不会碰了。
时西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你可以走了。”
“只送到这里?”
“不然送到你爸手上?”
“我想想。”他捏捏自己手臂的肉:“皮够厚了,挨个10分钟的揍应该没问题。”
时西停住,仔细打量着果知,他的笑脸洋洋得意,第一次提这件事,他哭了;第二次提这件事,他生气的推开自己。这一次,他笑着用这件事开玩笑。这家伙,到底有多少用不完的乐观。
“别笑了,还嫌自己不够蠢吗?”
出租车司机按了下喇叭催促,果知坐上车,拍拍身边的位置:“再送一段,就一段。”
时西撇了撇嘴角,不情愿的坐上车。在离果知家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他们下了车,果知拖着行李:“那我走了。”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骗你的,上当了吧!”
“麻烦你快消失了。”
“消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