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纵不咸不淡道:“谁定的规矩?”
“......李长老。”
顾百纵冷冷的看着她:“李思棋是教主还是我是教主?”
左护法不敢接话。
事实上顾百纵看这些长老们已经不顺眼很久了,除了顾家之外的几姓世家占据着虚无山各峰,长久以来把持着各种权力不愿交出。同样的,那些长老们看顾百纵也不怎么顺眼,顾家现在只剩了他一人,他们动作起来方便很多。碍着顾百纵的实力在,就总要暗着使些绊子,叫顾百纵无法正大光明的发作。
左护法偏要在这个时候去提李思棋,怪不得顾百纵不给她好脸色。
僵持了半晌,左护法退让了:“教主,请。”
顾千随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抓着顾百纵的衣领,已经揪起了褶皱。
顾百纵冷着脸出了山,径直去了几十里外的淮城,到了城门口才把顾千随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步入城中。
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只有极少的行人在外匆匆走过。与平日的热闹比起来,这景象倒像是有些凄凉了。
顾千随突然笑起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
“故意挑了今天带我出来,不让我见人。”
顾百纵愣了一下:“我没有这样想过。”
顾千随了笑,从顾百纵手里抽出他的手,不声不响的往前走。
顾百纵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破天荒的解释道:“我也没有除夕出去过,以为今天会像上元节一样有集市。”
顾千随停住脚步,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开个玩笑罢了。教主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能跟您出来我还敢挑剔么?”
这语气听在顾百纵耳中莫名刺耳,他皱了皱眉道:“顾千随,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顾千随没吭声,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他们沿着无人的街道走了很久,竟在某个拐角看到了一处未关门的小集市,摊上摆着各种红纸蜡烛鞭炮和灯笼。
顾千随撇过脸去,扯扯顾百纵的手:“红纸。”
顾百纵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要给顾千随剪窗花。
摊主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大爷,手揣在袖子里在寒风中不住的发抖,看着他们走近,脸上的褶子笑出花来:“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啊,我也得回家吃饭啦。”
顾百纵站在摊前,眼睛扫了一圈,停在了一个角落里,一指:“那个,多少钱。”
顾千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盏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只有巴掌大小的花灯。
老大爷摆手道:“那个啊,去年上元节没有卖完的,你要就送你啊,不要钱的。”
顾千随站在后面看着顾百纵拿了那盏花灯,又极认真的挑了半卷红纸,心中越发感到怪异和荒谬。
顾百纵今日对他的纵容倒像是回到七年之前,从高高在上的教主又变回了那个会陪他玩闹的哥哥。
顾千随像站在顾百纵给他搭起的虚假桥梁上,进退两难,不知哪个才是顾百纵想要他做出的选择。
顾千随开口问道:“你买花灯做什么?”
顾百纵并不答话,只是牵着他往前走。
不用一刻钟,顾千随看着眼前千里冰封的淮水就反应过来顾百纵想做什么了:“你现在想放花灯?”
顾百纵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淮水还没有解冻,整个人都窘迫起来,抿着嘴不说话。
顾千随哑然失笑,他们就在河边就地坐下,不远处有富贵人家的灯笼点成长长的河,天色渐暗,月上柳梢,就算没有一河的花灯也自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