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想。为什么他这么倒霉。哪怕家人和医生从小反复告诉他,他是正常的,那有什么用?真的正常吗?他的身体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器官,真的正常吗?在学校里他需要躲起来上厕所,上游泳课要躲起来换衣服,正常吗?没有人会觉得正常。没有的。
初中的时候上生物课,他不明白。去问了生物老师,为什么讲了男生和女生,却没有讲如果两个器官都有的人应该怎么办。老师说了什么?哦,好像是说没有这种人的,他小小年纪不应该有这么变态的、不正常的思想。
裕汤,他也会觉得我是变态吧。还是说他会喜欢?
很快他又觉得自己可笑,竟然有这种想法。裕汤喜欢的应该是女生吧,不然他也不会在家看这种影片。他喜欢的是真正的女生,不是他这种怪物。何况,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女生。
贺浔感觉阔别已久的那种绝望又回来了,握着水龙头的手发僵。哭了吗?没有,他早就应该习惯了。那种崩溃大哭并没有什么用。
回到房间的时候贺浔已经恢复一些了,想着心理医生告诉他的方法舒缓自己的情绪。把桌子上的药拿出来又吃了一粒,虽然并不能影响多少,但是给了他心理安慰。
第19章
即使昨天晚上吃了安眠药才睡着,贺浔还是一早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容易让人脆弱,那些被放大的情绪会随着白昼的降临而消失。这么多年贺浔早就养成和自己和解的习惯,他有一套完整的自我保护体系,帮助他抵御外界的伤害──事实上只要不在乎就不会被影响。贺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比起几个小时前,他觉得心情好一点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准备下楼做早餐。
裕汤起得比平时早一点,想到昨天的事情他有点忐忑不安,尤其是自己对贺浔产生的联想让他睡一觉后依旧觉得尴尬。下楼的时候裕汤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再刻意用轻松的语调和在厨房煎蛋的人打招呼,“早啊。”
贺浔的背僵直了一下,又放松下来,垂眼把蛋翻了一个面。有几滴油溅到他手上,轻微的刺痛让他脑袋里的弦紧绷着,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没得到回应的裕汤自顾自地走到客厅把空气转换机打开,又把原本就开着得窗帘整理了一下,然后走到冰箱去装了一杯水,动作间刻意制造出响动。正琢磨着找什么话题比较好,贺浔就把蛋煎好了,关火关抽油烟机,骤然安静下来的室内让裕汤有一瞬间的卡壳。
裕汤见贺浔要端盘子,抢先一步接过,“我来。”坐到餐桌上把一盘放到对面,煎蛋闻起来很香,旁边摆着培根和西蓝花。
裕汤插了一个西蓝花放嘴里,“你几门课考试?”
“6门。”
“哦。”裕汤端起水喝了一口,还从来没有觉得和贺浔之间的沉默这么难捱过,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想想贺浔性格这么内敛又注意隐私,昨天的事应该让他觉得冒犯了。
“对了你昨晚起来了?”
贺浔握着叉子的手一顿,心脏狂跳起来,明知道他不可能发现什么,“嗯。”
“我就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这边厕所怎么锁了,还是拿钥匙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