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夫通常是借着抽象的空谈来自得其乐。然而这一次,他继续发挥下去。“忘却一切连幸福都抛到脑后。幸福!被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偶然胳肢了一下如此而已。咱们两个人要足从来没做过情人,该有多好!因为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声不响。咱们应该睡觉了,那样一来,咱们就可以跟世上那些为自己确保了孤寂场所的国王们及其谋士们友好相处了”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要么就像夭折的早产儿那样,咱们从来就没享有过生命,犹如那些压根儿不曾见过光的婴儿。然而事实上喂,别显得那么严肃。”
“那么,你就别说这么古怪的话好了。”莫瑞斯说,“我倒是从来也没把你的话当真过。”
“话语掩盖思想,是这套理论吗?”
“话语不过是发出无聊的声音而已。我也不喜欢你的思想。”
“那么,你喜欢我的哪一点呢?”
莫瑞斯微微一笑。克莱夫刚这么一问,他就感到满足了,不肯回答。
“我的美貌吗?”克莱夫用讥讽的口吻说,“姿色已褪了几分,我的头发大量地脱落。你发觉了吗?”
“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了秃子,像个鸡蛋似的。”
“神错乱的秃子,也许你喜欢我的头脑。生病期间以及病后,我想必是个可爱的伙伴。”
莫瑞斯温情脉脉地望着他。他在观察克莱夫,犹如他们初结识的时候那样。只不过当初是想弄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想知道的是他出了什么毛病。克莱夫是有点儿不对头。还有后遗症,弄得他头脑混乱,情绪沮丧,一意孤行。莫瑞斯没有对此感到不满。大夫失败了,他希望自己能成功,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他将凭借爱的力量治好朋友的病,眼下他在进行探索。
“我认为你确实是由于我的头脑的关系才喜欢我。喜欢我的意志薄弱这一点,你一向清楚我不如你。你对我体贴得无微不至,你听任我为所欲为。吃饭的时候你故意冷落你家里的人,对我却从来没这么做过。”
这简直像是在找碴儿打架。
“可你不时地要我对你俯首帖耳”他假装闹着玩儿地掐了莫瑞斯一下。莫瑞斯吓了一跳,“怎么啦?厌倦了吗?”
“我要睡觉去了。”
“也就是说,你厌倦了。你为什么不能回答一个问题?我并没说‘对我感到厌倦了’,尽管我可以这么说。”
“你已经叫好了出租车,让它早晨九点钟来吗?”
“没有,连车票都还没买呢。说不定我根本就不去希腊,也许它跟英国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唔。晚安,老兄。”他深深地忧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为什么人人都说克莱夫已经适合于旅行了呢?连克莱夫本人都知道自己不正常。克莱夫一